蒋教授——将好事进行到底?
永嘉(今属浙江温州)人蒋教授(古代学官,类似于现在的教育局长),绍兴二年(1132年)中了进士,先是担任处州(今浙江省丽水市)缙云县主簿(官名,掌置,各级行政主官属下掌管文书的佐吏。),而后调任信州(今江西贵溪)教授,赴任途中,怪事就出现了。
蒋教授行走在深山之中,忽见山岭上有两个人哭得很惨。蒋教授动了恻隐之心,上前问个究竟,只见是一个老头带着一个姑娘,姑娘哭得梨花带雨,头上扎着高高的两个发髻。
蒋教授忙问其故,老头说道:“我从军二十年,刚退伍还乡不久,不幸路遇强盗,我年迈体衰,不能抵御,强盗就把我的文书抢走了。我回吏部想补办一下,结果胥吏盘剥,非要我五十万钱不可。没办法,我只能把女儿卖了过活了。我父女相依为命,我极疼爱她,可是到了这步田地,我又有什么办法?我们父女依依惜别,已经一天了,不忍分别,但命数如此,也只能洒泪泣别了!”
蒋教授天性善良,赶紧说道:“我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你,你就别卖自己女儿了。”
蒋教授倾囊相赠,也只有十万钱。
老头感动不已:“感谢恩公高义,可是这些钱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啊!”
蒋教授说道:“这样吧,你要是信任我的话,就先让我把你女儿带回家去,你去临安先办事,事情如果没办成,你去我家再接走女儿,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待她,不敢让她做妾,你别担心啊!”
老头千恩万谢离开。并相约明年春天再见面,父女洒泪告别。
蒋教授就让姑娘坐马车,自己拄着拐杖艰难地在山路上跟随。快到家时,蒋教授把姑娘放置在外屋,自己一个人入内告知母亲和妻子。
妻子周氏得知情况,认为是好事,九江姑娘接了进来。蒋教授的母亲柯氏也很喜欢她,视同己出,晚上让姑娘和她同睡,疼爱有加。
就这样,姑娘在蒋教授家住了下来。渐渐熟悉了,姑娘有时候也到蒋教授书房溜达,和蒋教授相互调笑。蒋教授觉得姑娘越发漂亮了,不禁怦然心动。一日,蒋教授醉酒,那姑娘正好出现,蒋教授不能自持,就和姑娘缠绵起来,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好在姑娘的父亲一直没有出现,蒋教授也不以为意。
蒋教授将要转赴信州任职,夫人周氏不愿同往:“你现在有美人相伴,我去干嘛?”
母亲柯氏也说:“你受人所托照顾人家女儿,现在搞成这样,是缺德啊!你的前程不必多说,一定好不了了!我宁愿死在家乡也不愿跟你去!”
蒋教授很是郁闷,恳求再三没用,就只带着姑娘前往信州了。
几个月过后,一天晚上,姑娘一边给蒋教授梳头一边哭泣,问她怎么了也不回答,蒋教授就烦了,问道:“怎么?想你爹了?”
那姑娘摇摇头。
蒋教授说:“就是,你爹都要卖你了,还想他做甚?我对你也够好的了!”
姑娘还是哭,越发哭的花容惨淡。
蒋教授烦得没法,十分恼怒。
姑娘这才说道:“我自己没事,是为你哭的。”
蒋教授:“为我?你真逗,我怎么了?”
姑娘说:“人的寿命自己说了不算,都有定数,你现在气数已尽,赶紧给你夫人写封信吧。”
蒋教授骂道:“你这女人,居然说这么不吉利的话,越发上脸了!”
姑娘说道:“你真的快要死了,再不写信就来不及了,我可不敢胡说!”
蒋教授见她煞有介事的,便令随从小吏取纸笔来,姑娘赶紧收了梳子,接过纸笔,强迫蒋教授赶紧写。
蒋教授也有点犯嘀咕,问:“你说吧,我该写些什么?”
姑娘说:“你就写,得了暴病,今天就得死了!”
蒋教授只得写了十几个字,怒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姑娘突然变脸了,厉声喝道:“你还记得缙云县那个妖精吗?我就是!”
说罢,拍了拍手掌就不见了。
蒋教授尖叫一声摔倒在地,七窍流血而死。
随从小吏看见有一只狐狸从窗户钻出来爬上了房顶,瞬间就离开了。
有人说,蒋教授做好事做得不够彻底,所以才招来灾祸。
还有人说,他知道蒋教授在缙云县做官时,有人禀报说有妖精,蒋教授马上说道:“我一定要杀死它为民除害!”
于是,带人来到一处菜园子,见一口大井,井上盖着大石头,蒋教授觉得奇怪,令人打开来看,发现里边有一条巨大的白色蚯蚓,长丈余,柱子一般粗。蒋教授用铁锥刺它的头,蚯蚓就不见了。于是,知情者都怀疑是这妖精化成人形害死了蒋教授。
《夷坚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