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坐在电脑前,将自己的脖子扭几扭,怎么也找不到实在是标志极了的那感觉。
我向上帝保证:我所写的全都是真实的。可是上帝对于我确实很操蛋。生活虽然没有难过到如难以下咽的芋梗汤,平淡如白水的素描自己都觉得对不起观众,除了和老婆勉强在床上例行公事般的"半月谈"外,貌似确实没找到激情燃烧的岁月。虽然心中很渴望。
6月的湘潭,天气开始躁热,心,却没能升温。
2008年对于大多数中国人来说,是不可抹去的记忆,对于我,渴望有块万能抹布。
我当黑车司机这灵感得益于老婆学校一部分同事去韶山旅游。
我真没想过开车送客,曾经原单位保卫科的丁干事,2003年圣诞节前夜开出租遭劫被杀,第三天才找到尸首,时间过去五年依然没能找到凶手,我还想苟且偷生几年。
老婆那次问我:“我们科室这次被评文明科室,奖了500块钱,大家想趁星期天外出玩,难得有时间轻松,打算租个车,要不你去吧。”
在外流落这些年,只剩这台破长安聊以自慰了,买了五年多,以前都用来去货运站给自己拉拉货,偶尔给业务单位送送货,都是拖的大木箱、大铁块,到处是划痕,破旧得不成样子,现在只是当回乡下老家的代步工具。
我说:“坐这破车旅游,不嫌丢人?”
老婆说:“都是同事,怕什么?我刚来这学校,感觉工作压力挺大的,就别去外面打工吧,在家帮我分担一点吧,食堂里的饭菜我也吃不下,你做的我才吃得香,你有时间出去送送客什么的。学校每次星期天放假,有些株洲学生都租车回家,你把车整下容,我帮你联系几个学生吧。”
在去韶山的路上,她的同事劝我,现在学校工作很紧张,多为你老婆分担一点家务,别老想着自己一个人去外面快活。想想也是,老婆忙死忙活,听说每个成功女人的背后都靠着一个男人的肩膀,我就权当默默奉献吧。
我把破长安换了沙发套、重新做漆保养,花了六千多。开着感觉象那么回事。
我这是新开发的湘潭县城易俗河,谈不上繁华,闲时把车开到城中最大的牛头岭广场摆着,放线钓鱼愿者上钩。
连续摆了多天,竟然没碰到一句问候。问附近的黑车同行,他们笑了:“哈哈,我们拉的几乎都是熟客。摆这等生客,千年就等一回吧。你买了过桥年票没?”
我说:“没。”
同行好心说:“从易俗河打车,大多都是去对河湘潭市的,要过三大桥,再走一大桥,或者二大桥,来回过桥费至少得三十,路程只有十多公理,谁来出过桥费?自己出?油钱都赚不到的。”
我问:“年票是多少?”
答曰:“每桥三千,至少买两座桥的。”
我犹豫着这过桥年票买不买。回家问老婆,老婆说:“又得六千啊,别买算了吧,你就送送附近的客,到时候送送学生吧。”
老婆学校是封闭式的,两个礼拜放一次假,送一趟学生,坐九个人,每次收费十块,算算这账,一个月能有多少收入?
第二次送学生去株洲。星期五中午放学,学生归心似箭喊走就走,到株洲后,学生下车,我胡乱到路边小店吃点充饥。
外面骄阳似火,看到两个挎着公文包的中年大汉,红光满面的,躲在我车荫下面。我刚打开车门。
两个人问:“师傅,到湘潭多少钱一个?”
心中有那么一点点惊喜,看样子今天还能带两个回头客。
我很诚实地回答:“我刚才送几个客过来,现在回去,兄弟,你们随便给点油钱吧。”
两个人上车,很客气,递我一支蓝嘴芙蓉王香烟。一前一后开始在车上晕呀素的聊着天。
车过株洲一大桥,其中一个说:“师傅,麻烦靠边停车,我有点事。”
我刚把车停稳,坐副驾驶上的大汉一把扯掉我的车钥匙,从包里拿出一个小本说:“对不起,我们是公路客运管理处的,这是我的工作证,你属于非法营运,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我心中挖凉挖凉,象窃贼当场被捉的感觉:“大哥,行行好吧,我是下岗工人,活得艰辛,也就送两个孰人过来,平常不送客的。”
坐后面的大汉很凶:“下岗工人怎么啦?下岗工人违法就不查处啦?不要玩赖皮,我们刚才的交易记录都录了音的。要不要我放给你听?”满口喷薄而出的酒味差点让我晕厥。
我赶紧下车找摊子买了两条芙蓉王,只差没跪下了:“大哥,行行好,我平常真的不送客的,刚才是几个学校的学生怕路上不安全,学校要我负责送他们回家的。”
两位大哥很公正,丝毫没给我商量的余地,烟也不肯收,车也不肯放。
我从电话本里使劲儿找找株洲同学朋友,打了几个电话,病急乱投医。看有谁能帮上忙,我清楚,现在这社会,有时候朋友一句话。两个大汉口里说的最高罚款两万元可能也就成了适当抽两包烟的事。可是,同学、朋友们都说“运管的,没办法,我真没熟人。”
车子留在株洲,自己象个泄了气的皮球,坐大巴回了易俗河。
老婆不知道怎么说我好,想了半天,说:“听说我有个学生的父亲是株洲交警队的,看看他能帮忙吧。你那破车,罚款两万?值不了几千块了,实在不行,就别要了吧,算打麻将输掉了吧。”我都差点感动得要哭,想说:“老婆,真是个好人。”
老婆的学生家长很给面子,虽然他说运管处的和交警不是一个部门,虽然最后请客吃饭外带烟酒再加上罚款两千,共计花费人民币五千,车总算让我开回来了。
向上帝保证:这黑车司机这档子买卖打死我也不愿意再干了。虽然,上帝对于我来说,真他妈操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