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立春 写于2011年4月1日
献给基地茶馆做生日礼物
每天,坐车上班的路上,满眼到处都是被掏空了内瓤的残破的建筑物残骸,让人在没有天灾地祸的日子里感受有如地震和海啸经过的景象。车内的人们轻松地谈论着拆迁的话题却完全无视屡屡发生的血泪事件和处于痛苦煎熬中的人们,仿佛对城市华丽外观的憧憬,就应该凌驾在那些在大拆大建运动中被粉碎的切身利益之上。
我因为被拆迁,不得不将户口迁至我现在的住处,办户口的过程让我更深一步地感受了统治制度的非人性,和当局随心所欲、无处不在的奴役禁锢。我将户口住址改变一下,就要从黑暗路派出所管辖改迁到独洞西排出所管辖,要提供迁往的住处的房产证,居委会的管辖证明,与户主的亲属关系证明,最要害的还是迁出地派出所的《无违法犯罪记录证明》。派出所警官告诉我,假如我有前科的话,这个证明就不能开具。我的天!我幸亏暂时还没有被国保请去喝茶,不然的话还真就麻烦了。我这被拆迁的院里一位姓吉的朋友,因为与我一起都参与了抵抗拆迁的群体活动而被抓进监狱,如果他以后户口要迁移,孩子要上学等等问题,都要受到严重影响,这种严重侵犯公民迁徙权,还搞株连的户籍制,让人直以为身处元朝时代的蒙古鞑子的统治之下呢。
每逢周末下午我在休息,我家房后河边,就会响起数十个大妈们红歌合唱的嘹亮声音,从浏阳河唱到黄河,从天路唱到社会主义大路上,那份无休止地坚持,让人佩服不已,那种无哩头的激情,无缘由的热烈,让人感概不禁。
我所在的城市是在北方中原的一个三线小市,这里不在帝都文化辐射的覆盖范围,也不属于某太子党大员搞文革复辟的政治重灾省份,这种相对自然的政治生态环境,基本上能够反映整个中国现如今的社会文明和意识形态状况。这就是我们生活的政治社会环境,这就是论坛上爱国人士们所自豪、所热爱并为之百般辩护,不容外国舆论评议,不容国内知识分子鞭笞的社会制度与麻木群体。
现如今,我最大的烦恼和政治忧患就是身边的人们多数不以为中国的社会制度出了很大的问题。这种非人的统治体系,这种把十数亿生灵当作经济动物来圈养的牧民制度,能够身在其中而居然不知痛苦的人们,我实在不知道如何去评说他们。鲁迅曾说过“做奴隶虽然不幸,但并不可怕,因为知道挣扎,毕竟还有挣脱的希望;若是从奴隶生活中寻出美来,赞叹、陶醉,就是万劫不复的奴才了”。时光过去了将近一个世纪,人类社会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文明程度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中国社会不但没有朝着文明方向进步,反而比鲁迅所描述的那个奴才成群的状况更加不堪,这让我如何才能生出“我是中国人”的民族自豪感呢?对于中国人国民性的批评声音,基地茶馆上的一些人颇不耐烦,十分反感,我建议他们加入那些唱红歌的大妈们队伍中,合唱一曲《我们的大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