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社专案组)接上页博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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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强奸案都不好拿死定性,勿纵勿枉在这里最难把握。所以强奸案一定要弄清作案的一切细节,对证男女双方所述是否一致。若不一致不好定案。
刘某正交待自己如何埋伏,如何发现目标,如何冲出来,又如何摁住女青年。然后就打住了话头。
汪部长问:“后来呢?”
刘某极难为情:“还,还要,讲啊?”
老唐:“你给老子的,做得说不得呀?快说!”
汪部长:“先剐她的裤子还是先剐你的?”
刘某红了脸:“先剐她的。”
汪部长:“先解第几颗扣子?”
刘某:“第一颗。”
汪部长:“你呢?”
刘某:“也是。”
汪部长:“后来呢?”
刘某:“后来......后来......后来......”
汪部长吼道:“进去没有?”
刘某:“进去了。”
汪部长:“后来呢?”
刘某惶惑不已,嗫嚅道:“就是这样了,没有了。”
他认为进去了,事情就到底了,为什么还要问,还有啥说的?
汪部长:“射精没有?”
刘某更不解:“射精?射精?啥叫射精?”
汪部长刹那间呆了,他没料到刘某不明白射精的意思,他也不知道此刻应该如何使刘某明白射精是啥意思。
值此紧急关头,只见老唐不慌不忙把脑袋甩一个大弧圈,拖声拖气道:
“来水儿没有?”言毕,得意地偷瞥汪部长一眼。
刘某懂了,道:“没有。”
汪部长:“为啥?”
刘某:“我扯出来了。”
汪部长又无言了,心灰气短地望老唐一眼。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老唐扬起巴掌“啪!”的一下猛击桌面,身子往前一逼,嘶声大喊:
“你骗外行!”
接着,他一字一顿地:“越是要来水儿的时候,那个东西越是想朝里头钻!你舍得扯出来?你莫以为老子不懂。说!来水儿没有!”
某某耷拉着头,低声道:“来了。”
老唐一口气松下来,身子软在椅里,仿佛也射完了精。
(老乐今日点评:人才老唐通吃马列与俗人,给他个省委书记干照样可干得绘声绘色。你信不信,你不信我信。)
五,预审科
祖国一条著名铁路横贯我公社,那时,这条铁路号称战备路,各大队基干民兵常常接到通知,于夜晚戒严,沿路巡逻,十时后可盘查和扣留任何人。
某日晚,几个民兵押一男子来公社,说形迹可疑,原因有二:一,他不是本地人,二,正是冬天,晚上十一点还在铁路上走,不正常。
汪部长问他姓什名谁,那里人氏,来此何干,他均不能作答。我在旁边看得真切,这男子大约五十多岁,憔悴疲惫,着一身老蓝中山装,黑布裤,帆布胶鞋。动作木纳无力,眼神呆滞无光,对任何问话毫无反应,没有躲躲闪闪,没有恐惧害怕,没有左顾右盼,没有辩解乞求。这分明就是一个有病的人。但汪部长不这样看,越是阶级敌人越这样装,越这样装就越像阶级敌人,阶级敌人就是利用人的麻痹性和同情心达到目的。长时间问不出明堂,汪部长带上手枪叫上我和郭三连夜押解男子去公安局。
一位约莫四十多岁的值班公安把人带到预审科,公安在案桌后坐定,抬手指着房间左角对男子道:“坐下。”那里没凳,男子也没反应。汪部长把男子推过去摁在地上坐起,男子膝盖自然上拱,公安说:“把脚伸直,手放到脚上。”男子是上了岁数的人,坐在地上哪能伸直腿,公安起身绕过桌子来到男子跟前抬起穿皮鞋的脚狠狠地踩男子膝关节,一脚又一脚,直至把膝关节踩平,贴着地面。男子痛得啊啊啊,这声声的叫只显着弱气而全然无力,但敏感的人能觉到它是从痛苦的骨髓里发出来的,从衰弱的胸腔里挤出来的。随后,公安把男子撑地的手捉来放在膝上,这是一个完全违犯生理结构的动作,令人非常难受,即或是年轻人都很难打熬。
公安干这一系列动作时不激动,不咆哮,自然,利索,毫不犹豫,这使我感到非常可怕。
专政机关真是没有人性的暴力机器,一点不假。现在这男子的身份还没得到证实,就开始残暴对待,这哪里是理?我打着寒颤,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公安这碗饭吃不得!公安这碗饭吃不得!
人进了公安都得脱一层皮。阎王殿啊。
(老乐今日点评:究竟谁是破坏社会治安的元凶?)
六,二号驳壳
公社革委会所在地从前是大地主的产业,两层楼,凹式大院,两侧有极大延伸并拐角,气派恢宏。周围是连绵不绝,起伏有致,茂盛浓密,油光墨绿的柚子林,沿林中石阶下行百余米,是蜿蜒流淌的凤子溪。院子墙厚尺许,门槛高亦尺许,房内大桌均于房内造就,粗大蛮实,不可外移。我在专案组期间,底楼内角武装部办公室的桌上经常躺了一只二号驳壳,它是董部长的配枪。
我以前读中学搞战备训练时拨弄过半自动步枪,后来当知青时是农场民兵班长,配有一支步骑枪,五发装备弹。该枪枪栓被我无计其数地拆下肢解,搞得烂熟。目下见了董部长的二号驳壳,直让我眼睛发绿,瞳孔放光,立马抓在手里摸挲把玩。这枪比二十响略小,端起来十分称手。打望良久也难估其年深几何,役期多久。枪筒来复线已活脱脱给子弹磨平,成了地道的滑膛枪。枪机与枪身有豁旷。枪口内外无棱角。枪体深灰泛亮。枪柄经年累月入浸人油汗渍,能闻到当年主人杀得性起的野烈悍气,能听到战马嘶鸣乱弹横飞的喋血战场。这不是一只某人收藏把玩的枪,也不是用来防身护命的枪,这是一只见过大世面,上过大战场,向千军万马恣意扫射过的枪,这是一只主人不断死去然后落入新人之手复而履行自己使命的枪。我常想,这只枪就是残酷战争硝烟的无言凝结,它失去棱角的老态使人联想它一路走过的烽火历程,联想它从前的主人和主人的敌人的戏剧性结局。
董部长是转业军人,五十余岁,高挑精瘦,脸呈瓜相,两粒金属牙于口腔中耀眼夺目,极似老烟鬼。据说他头部有弹片,所以不像常人般行事。在公社,武装部长应该算个人物,但董部长偏偏不想当人物。他没有心机,没有鬼窍,待人和善,言事必笑。因弹片隐隐作祟故忘性极大。他常在隔壁打“拱猪”至夜半才回办公室收捡自己的二号驳壳,而此前,它一直在空无一人的,房门大开的房间里烟灰缸一样躺在桌上。
任何时候,我想拆枪了,就说:“董部长,把你的火杆给我瞄一下。”他就从洗得发白的转业军干服的大兜里摸出枪,捏着枪管将手柄那一头递给我。
某日,蒋部长带领基干民兵搞六O钢炮射击演习。蒋部长立在六O钢炮旁威风凛凛。事先约定,射击后,以蒋部长的二号驳壳连发三响为号,躲在靶下的人闻毕即可出来观命准度。“咣----轰!咣----轰!”钢炮击发后,蒋部长唰地从腰间拔出二号驳壳扬向天空“砰!”的一家伙,接着又扣第二枪,没响。蒋部长纳闷,落回枪想看个究竟,突然“砰!”枪自个儿击发,子弹从一女民兵耳旁擦过,险些穿头。蒋部长吓得脸青面黑,目瞪口呆。半晌,退出弹匣,关上保险,插回腰间。
打这以后,二号驳壳作为一种著名武器的功能在人们心中阖然长逝。
(老乐今日点评:如果现在二号驳壳还独自躺在桌上,定被有识之士悄悄揣了直奔山头去创大业。)
说明:本文所有人物名字均作了伪处理。
(2007,9于澳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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