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蓝天数字有了争议。
北京的统计公报显示,2010年、2009年北京的蓝天数分别达到286、285天,不过4月13日复旦大学大气化学研究中心主任庄国顺公布的一份研究报告认为这个数字有出入。
“北京监测蓝天指标的可吸入微粒物标准,是以pm10来测算的,但是国际上一些国家采用的是pm2.5标准,要求更严格。如果使用新的标准,蓝天数可能会下降。”参与了这个报告的绿色和平气候与能源项目主任孙庆伟博士说。
报告同时披露,沙尘暴中含有大量砷、硒、铅等有害物质,这些有害物质源于燃煤所产生的粉煤灰,沙尘暴已是“煤尘暴”。
庄国顺为此建议,国家应该尽快将可吸入颗粒物的标准提高,以便测得更多的污染物质。国家环保部已经认识到上述问题,记者了解到目前环保部已开始研究“十二五”期间可吸入颗粒物是否采用pm2.5的标准。“目前空气质量以二氧化硫、氮氧化合物以及PM10为三项检测内容,标准变化,正在研究。”环保部一位人士向记者证实说。
比沙尘更严重的煤尘污染
根据庄国顺2000年起对北京、上海等地空气质量研究,沙尘暴出现时,沙尘中除了有来自西北沙漠和黄土高原的沙土外,还包括燃煤产生的大量砷、硒、铅等有害物质。
在沙尘暴期间,这些污染物质在近地面大气中的含量呈现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增长。其中砷、硒、铅等重金属元素以及含硫化合物等燃煤特征污染物在沙尘暴期间的浓度,均较平时明显增加。
比如2000年4月一次沙尘暴期间,北京空气中砷、铅、硒的含量比没有沙尘暴期间分别增加了27、7、32倍。去年3月20日的那次沙尘暴期间,上海空气中砷、铅、硒的含量比没有沙尘暴期间分别增加了2.4、0.8、5.5倍。
“沙尘暴已经成为煤炭污染扩散的媒介,去年3月那场侵抵上海甚至远至香港的沙尘暴,相信大家都还记忆犹新。当时,大气中的砷、铅、硒等物质含量均有显著增加。”庄国顺说。
上述物质作为可入肺的颗粒物,其直径长度等于或小于2.5微米。而目前国内监测可吸入颗粒物的标准是直径长度10微米。绿色和平气候与能源项目主任孙庆伟博士解释,可检测的PM10是进入支气管的污染物,但是PM2.5能够进入肺部,并未监测。
根据孙庆伟等人在全国各地的追踪调查,上述砷、铅、硒等污染物主要来源是电厂烧煤后留下的粉煤灰。他们在2010和2011连续两年的实地考察中发现,火电厂对粉煤灰治理普遍缺乏有效措施,露天堆置的粉煤灰场存在严重的二次扬尘污染。
2009年全国煤炭消费量超过20亿吨,保守估计,粉煤灰产量在3.75亿吨。
“沙尘暴实际上已经可以被称为‘煤尘暴’了”。孙庆伟说,粉煤灰粒径小、数量巨大,容易被风扬起。当露天堆放的粉煤灰遭遇4级风时,其沉降范围可扩散至10万—15万平方公里,而沙尘暴的风力通常可达到8级以上。“这意味着即使附近没有火电厂,大风扬尘乃至沙尘暴都使我们生活在东、南部地区的公众受到粉煤灰的直接威胁。”
报告建议提高监测标准
据了解,上述重金属污染物在进入大气并降尘进入海洋、湖泊后,对当地的水质以及水产等都产生了重大影响。庄国顺发现,太湖高营养化水质,20%源于降尘重金属。
而珠三角、长三角,特别是环渤海地区经常出现阴霾天气,就是典型的自然灾害与部分人为灾害的结合。目前沙尘暴期间一些城市重金属污染比平时加重的路线,与中国主要产煤区和燃煤电厂分布重合。
北京大学公共卫生学院潘小川教授认为,汞、铅、硒等重金属进入体内后不容易排出,并一直在体内累积,达到一定的量时可能会发病。
孙庆伟建议,国家应该开展粉煤灰污染环境专项集中整治,出台具有针对性的环保政策进行行之有效的防治,特别是预防二次扬尘污染,并加强对粉煤灰管理和环境污染方面的监测。
《随风来袭的“煤尘暴”》报告则建议,若想长远、彻底解决粉煤灰污染问题,根本的方法是调整能源结构,大力提高能效,发展可再生能源,尽早摆脱对煤炭的过度依赖。
“数量巨大、含有多种有害物质的粉煤灰露天堆放在沙尘暴必经路径上,等待着被大风刮起,对我国环境和公众健康是一个严重威胁。要消除随风蔓延的粉煤灰污染,政府首先需要扭转对待粉煤灰重利用、轻污染的态度,从环保的角度真正重视这个问题。”报告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