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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影帝温家宝》-余杰著[PDF][MediaFire][迅雷下载]

《中国影帝温家宝》-余杰著[PDF][MediaFire][迅雷下载]


书名拼音:Zhongguo Yingdi Wenjiabao
作者:余杰
页数:388頁
出版社:新世紀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0年 8月
格式:PDF
密码:无
大小:48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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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提要

家余杰在五年前便开始撰写《中国影帝温家宝》一书,对温家宝政府两届任期的外交、经济、文宣、教育、民生等诸多政策作深入的分析与评论。本书所引用之素
材,均来自中国官方报道及国际权威媒体,但其分析与评述,全都出自一名独立知识分子的良心、勇气与学识,所谓「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作者认為,「胡
温」之一体化,如同「毛周」之一体化,是中国两千年来「君相共治」的政治传统的延续。
目录
第一卷  从来白骨易成精,化作千娇百媚形
拒绝政治体制改革,信心与希望便是肥皂泡——评温家宝访谈录《信心与希望》
从蜗居中走出来的总理就能让人民免於蜗居吗?
屠童案背后的「深层原因」是什麼?
一切祸患的根源都在中央政府——如何破解温家宝所说的宏观调控的「两难」局面?
谎言说了第二遍就能成為真理吗?——冷看温家宝与网民在线交流
温家宝為何学不到胡耀邦的真精神?
温家宝真的「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年轻农民工」吗?
陶兴瑶与阿米尔,谁更有尊严?
拂天变而不畏,恤大乱而不知——评温家宝在西南旱灾灾区的言行
当总理,还是当地质专家?    ——评温家宝在江西、湖南水灾灾区的言行
欲练神功,挥刀自宫——温家宝及歷届中办主任的荣辱升黜
第二卷  英雄巨像千尊少,皇帝新衣半件多
「活读书」与「死读书」——从赵紫阳与温家宝读书之差异说起
孩子们眼中的温爷爷有多麼伟光正
温家宝恢復了爷爷的私立学校,却恢復不了民国教育的自由精神
温家宝转行当教师就能拯救中国教育的沉沦吗?
温家宝「三顾」北大应当见什麼人?
做官与做事——笑看温家宝与浙江大学学生的对话
偽善是温家宝与季羡林最大的共通之处
宦官已绝,文妖不绝
影帝的配角们
警惕大陆的愚民教育向香港瀰漫
剑桥大学无须向温家宝道歉
第三卷  山外青山楼外楼,人生经得几拳头
取消国保是实现中国长治久安的第一步    ——致温家宝总理的公开信
我来体验温家宝打造的「服务型政府」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国保警察是如何陪我过「盛世」的
那个杀人的日子与我有关
文字难倾国,书生不造反——我被第二次传唤的经过
中国警察的新死法:维稳死
神州处处皆酷刑
总理连城管都管不了吗?
中国政府的尊严是靠羞辱妓女来维持的吗?
「黄金时代的故事」继续在中国上演
你们的结局会比昂纳克更好吗?——读弗雷德裡克?泰勒《柏林墙》
第四卷  自由平等遮羞布,民主集中打劫棋
我们需要叔叔辈的总理,不需要爷爷辈的总理
从毛泽东的木乃伊到胡温的御笔
温家宝是遇罗克的同龄人
温家宝与丹瑞大将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总理点石成金,小民脱胎换骨?
胡温真的关心艾滋病人吗?
看哪,这个用导弹对準弟弟的哥哥
戏法人人都会变,八仙过海比高强——从哥本哈根峰会、刘晓波案和谷歌事件看中美关係之变局
奥巴马的姑姑与温家宝的家人為何命运迥异?
难道只有第一把手才有资格改革吗?——从叶利钦终结苏联看温家宝的不作為
莫道人人说影帝,西游演罢是封神——温家戏班中「跑龙套」演员的「绝妙好词」
第五卷  何处不是人肉宴,古久帐簿几篇章
这些狗贪食,不知饱足——强烈抗议刘晓波被中共当局判处十一年重刑
不是胡温审判刘晓波,而是刘晓波审判胡温
胡耀邦对待魏京生与温家宝对待刘晓波之差别
既然缅怀杜重远,便当释放刘晓波 ——寄语叶公好龙的温家宝
反党与叛国——从陈独秀案与刘晓波案看威权与极权制度之差异
朱厚泽一眼看穿「胡温新政」和「中国模式」的真相
温家宝不必闻「赵」色变
中国的国情根本不特殊
有时,我们要下到井底仰望繁星——从「麵包时代」的七七宪章到「蜗居时代」的零八宪章
从「六一」到「六四」,从「六四」到「六一」    ——「六四」屠杀二十一

作者介绍

杰,一九七三年生於四川成都;北京大学文学硕士;一九九八年,其部分作品结集為处女作《火与冰》出版,同年,该作品被「席殊读书俱乐部」评為「
十大好书」(文学类)之一,被视為九十年代以来中国知识分子批评立场回归的标誌;二零零零年,《為自由而战》获《亚洲週刊》(英文版)「年度最尖锐评论
奖」;二零零二年,获纽约万人杰基金会之「万人杰文化新闻奖」;二零零六年,长篇小说《香草山》获香港汤清基督教文艺奖基金会之「年度文艺奖」;先后受邀
欧美及港台数十所大学和学术机构任访问学者。
余杰是少数敢於说真话的中国作家之一,也是一名关注言论自由、公民权益和宗教信仰自由的公共知识分子。因為其公共性的写作以及在人权和宗教信仰自由等领域的活动,被认为是当代中国最具影响力的公共知识分子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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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密码,无法解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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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密码等于又禁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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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唤高人提供解压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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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都没打开下载的链接页面呢
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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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都没打开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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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打开页面,另求txt版本,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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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码是:中国影帝温家宝,但是打开有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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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不开啊??
喜爱奥黛丽赫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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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内容自动屏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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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楼的密码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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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mediafire.com/?n526pmm5174fl2v打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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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否再找个上传的地方,这个地址不能下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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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了多次,打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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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打不开啊!
共生、共容、和解、和平非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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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这种没有密码的文件,还是删了吧,浪费大家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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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此贴尽快删除,是烂圾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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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提供的链接无法下载。

新世纪网[ http://www.newcenturynews.com/Article/ ] 上有连载,但近期来该网站不知何故却无法打开?
若有朋友能上新世纪网,可下载并用word编排后,在基地上传以供大家分享。谢谢!
共生、共容、和解、和平非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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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擬的中國和現實的中國
          ----推薦餘傑作品《中國影帝溫家寶》
                 鮑 彤

中國的公民之所以關注共產黨的各級領導人,是因爲每個人的命運都掌握在領導手裏。千家萬戶對領導都有所求──請求領導過問拖欠的工錢,請求領導制止官商勾結的暴力拆遷,請求領導把自己黨內的腐敗“領導”好,請求領導別再“領導”老百姓的事,別再管老百姓聽什麽歌,看什麽戲,什麽書報不准出,哪些網路必須封,等等。
作家余傑寫作和出版《中國影帝溫家寶》,無非是批評領導,無非是對領導抱有希望,無非是想知道領導人到底有沒有正視而不回避擺在他們面前的、非解決不可的重大社會問題。有沒有決心從善如流,實施憲法,使中國在建設成爲名副其實的共和國方面獲得實質性、制度性的進步?如果對領導絕望,還會浪費筆墨嗎?這是一種自下而上的批評。這些批評的言論,反映了一種普遍存在的情緒和要求。我看這種情緒和要求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是真正能夠推動中國社會進步的積極因素。
到底是共產黨爲實現理想而建立,還是理想爲解釋共產黨的領導權而存在?虛幻與現實,誰爲了誰,這個根本問題,到了西元二○一○年,竟然誰也說不清楚了。但據說共產黨領導的國家裏面党的領導是“公僕”,所以連史達林也認爲:對自下而上的批評,只要有百分之五的正確性,就應當歡迎;如果要求批評者百分之百正確,那就沒有自下而上的批評了!
“自下而上的批評”是文明社會的家常便飯,但在“無產階級專政國家”中卻是難上加難的大難題。史達林的話對中國顯然沒有約束力。根據中國的國情和特色,主人和公僕的關係與衆不同,即便如此,查來查去,中國的憲法、刑法、民法,都沒有說過公民批評不得党國領導人。
六十年前流行過一句話,叫做“批評和自我批評是社會發展的動力”。一九五三年出過一個“壓制批評的人是党的死敵”事件:一位曾經爲革命出生入死的老共産主義者,壓制一位專科學生的批評,中共中央發覺後,給了他留黨察看和撤銷部長職務的處分。此事被立即通報全國,要求全黨高級幹部,務必傾聽來自人民群衆的批評,不可因身居高位而批評不得。
現在流行唱紅打黑。正是毛澤東本人,在七大會場上,請求大會批准,把“批評和自我批評”列爲本党“區別於其他一切政黨”的標誌。須知有無“認真的而不是敷衍的”批評和自我批評,是區別真共產黨和假共產黨的標誌。有批評和自我批評的共產黨,是真;無批評和自我批評的共產黨,是假。
樂意爲《中國影帝溫家寶》作序
《中國影帝溫家寶》不能在大陸出版,準備到香港出,但是作家受到警告,香港也不許出。警方的邏輯是,領導人不是普通人,批評領導人就會成爲很嚴重的刑事案件,很有可能像劉曉波那樣判重刑。
警方的邏輯是現實的邏輯,但這是小題大做,起碼是幫倒忙;說得嚴肅一點,是替和諧開倒車;用法律語言來說,這是非法的、違憲的。我希望警方懸崖勒馬,迷途知返──現在還來得及。也許毛澤東當時說“批評和自我批評”的時候意在表演,但一經成爲中囯共產黨的宣言而載入史冊,受党領導的警方就不應該把它視爲兒戲。文明的進步需要積累,昨天和今天的表面文章,說不定就是明天保護人權的具體現實。
對公民的批評,需要党國領導“有則改之,無則加勉,言者無罪,聞者足戒”;用不著緊張,用不著動用無產階級專政的國家力量來“維穩”。
我很樂意爲《中國影帝溫家寶》作序。因爲中國存在著兩個世界,一個是言者無罪的虛擬世界,一個是言者有罪的現實世界。領導和被領導,大家都在矛盾中間過日子。爲了解決矛盾,首先需要指出矛盾。二百多年前,安徒生用童話故事《皇帝的新衣》向歐洲人指出了矛盾。現在同樣需要有人向中國人指出矛盾。余傑先生作了勇敢的嘗試,這本書也將因此成爲檢驗中國的藥劑。如果從此以後,言者真的無罪,党國領導、省市領導、縣區領導、鄉鎮領導,真的成爲公民有權批評的物件,公民真的有了批評任何官員而免于恐懼的自由,這本書就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二零一零年八月
共生、共容、和解、和平非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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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杰《中国影帝温家宝》自序:

自 序
如果放棄自由,我將日漸衰弱。那些可以出賣的靈魂是騷動和黑暗的。對任何事都不能撒謊,否則四分之三的真相後便是二分之一,四分之一。
——喬治·康拉德

活在真實中,爲真實而寫作
    二零零三年春,我第一次到美國訪問的時候,零距離接觸到美國的電視、廣播、報刊和網路,這才大吃一驚:幾乎九成以上的政治類評論都在尖銳地批評以總統爲代表的行政分支。惡搞總統的漫畫觸目可見,如果僅僅從媒體上瞭解美國總統的話,一定會認定他是一個十惡不赦、窮兇極惡的大壞蛋。我曾經讀過旅美作家林達寫的一本名爲《總統是靠不住的》的書,看來,大部分美國人不僅認爲總統是靠不住的,甚至認爲總統是各種社會問題的罪魁禍首(儘管這個總統是他們自己用選票選舉出來的),正如自己亦貴爲總統的雷根的那句名言:“政府解決不了問題,政府就是問題的所在。”而同樣也是大家批評甚至惡搞的物件的小布希,也在一次演講中如是說:“人類千萬年的歷史,最爲珍貴的不是令人炫目的科技,不是浩瀚的大師們的經典著作,而是實現了對統治者的馴服,實現了把他們關在籠子裏的夢想。我現在就是站在籠子裏向你們講話。”
    在一個正常的、健康的社會裏,批評政府、批評國家元首和行政首長,是公民及知識份子的權利與天職。接受公衆的批評甚至“謾駡”,也是所有的從政者首先需要修煉的一項“基本功”——如果沒有這種心理素質,就不要參加這場遊戲。美國開國元勳傑弗遜說過:“自由的輿論與政府相比更爲重要,寧可沒有政府有自由的報紙,也不能沒有自由的報紙而有政府。”在我看來,這就是兩百多年來美國成爲繁榮而富強的國度,而且從未發生過一次政變的原因之一。一個任由民衆批評的政府,必然是民主而自信的政府,其穩定是不言自明的;反之,一個不能容忍民衆批評的政府,必然是專制而自卑的政府,即便耗費天價的維穩費用,亦無法實現真正的長治久安。
    並不是所有的社會都實現了對統治者的馴服,都將統治者關進了籠子裏。很不幸,我便生活在一個不正常的、不健康的社會當中:盤踞在我頭上的政府,不是我投票選舉出來的政府,而是以武力和謊言強迫大家忍受的政府。在中國,不是統治者被人民關進籠子裏,而是統治者將人民關進籠子裏。重慶一名懷疑自己孩子死于三鹿毒奶粉的家長唐琳,只是在網上發表了幾句泄憤的言論,五月被警方帶走,七月初證實被“勞教”,罪名是“製造恐怖氣氛,危害公共安全”。所謂“公共安全”,其實是殺人者的安全。於是,殺人者獲得高升,被害者繼續受到戕害。那麽,這種慘澹的現實是否意味著,我們只能遠遠地羡慕美國公衆和美國知識份子自由自在地批評政府的權利與自由呢?不,我不接受“某些東西可以言說,某些東西不可以言說”的“潛規則”,也不願意成爲“沈默的大多數”中的一員。作爲一名寫作者,我對自己的最低要求是:活在真實中,爲真實而寫作。
    當年,性情羞怯的劇作家哈維爾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成爲一名“政治人物”,卻因爲“活在真實中,爲真實而寫作”的理想與實踐,而受到捷克當局的騷擾、誹謗甚至逮捕。但他努力傳達的資訊絕對與政治無關。哈維爾堅持認爲,重要的不是和當權者爭論,在一個靠著謊言執政的政權下,唯一有意義的事情就是要“生活在真實中”。他在一篇文章中討論了捷克脆弱的知識份子反對派的目標和策略。他說,目標應當是無論政府想把什麽強加到你的身上,你都應該按自己的意志行事,好好活著,“假裝”你真的很自由。
    由此,哈維爾和他的朋友們選擇了“薩米亞特”(samizdat)式的寫作。這個詞語最初來自俄語,意思是未經官方許可的出版物。早在三百多年前,偉大的英國詩人彌爾頓便在《論出版自由》中表示:上帝賦予人類自由意志和選擇善惡的能力,所以根據良心作自由討論是最重要的自由。而早在一百五十多年前,偉大的德國詩人海涅便寫道:“那些思想劊子手們使我們成爲罪犯。因爲作者……經常犯殺嬰罪:作者由於懼怕審查官而變得瘋狂,殺死了自己思想的嬰兒。”爲了捍衛思想的自由和言論的自由,蘇聯和東歐的知識份子們堅守“薩米亞特”式的寫作和傳播方式:複印稿、列印稿、地下印刷品……這是一種“地下”狀態的寫作,寫作者卻保持著“地上”的陽光明媚的心態。在那個科技不發達、互聯網尚未出現的時代裏,他們的文字和思想的傳遞需要克服重重困難——比如,在羅馬尼亞,公民不能自由地購買印表機,購買印表機需要獲得有關部門的層層審批,並由國家統一編號,以便當局調查列印稿是由哪台印表機列印出來的。於是,作家們只能以手稿的形式,傳播那些比較“敏感”的文章。
    今天的中國,雖然有了互聯網,但又出現了防火牆,我的文字都被他們用技術手段阻隔在牆外;中國大陸之外的香港和臺灣有出版自由,我寫的書只能在香港和臺灣出版,自己帶回大陸的時候卻遭到海關的查扣。所以,我的寫作也是一種“薩米亞特”式的寫作。這是一種需要戰勝恐懼的寫作:我“假裝”生活在一個有言論自由的國家,在那樣的國家裏,每個公民都可以用最“刻薄”的語言“羞辱”政府和各級官員,而不必擔憂秘密警察夜半敲門;我“假裝”生活在一個有宗教信仰自由的國家,在那樣的國家裏,每個公民都可以依照良心公開地敬拜自己的神,而不必擔心受到政府的干涉與打壓。這種“假裝”不是阿Q式的“精神勝利法”,這種“假裝”有時需要付出沈重代價:比如,你的名字被列入宣傳部的“黑名單”,你的電話和電郵遭到國保警察的竊聽和偷窺,你來往的朋友會變得越來越少,你不能在大學的講座和會議上登臺發言……甚至還有可能像劉曉波那樣,僅僅因爲追求“活在真實中,爲真實而寫作”,就被以“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的莫須有的罪名,判處高達十一年的重刑。劉曉波的判決書中被當作犯罪證據的那些文字,在我的文章中都可以找到相似的段落。也就是說,劉曉波的罪名隨時隨刻都可能安在我的頭上。
胡溫之間究竟是一種什麽樣的關係?
    儘管如此,我不會在信仰自由和言論自由方面作任何的退讓和放棄。如果沒有信仰自由和言論自由,活著,豈不成了行屍走肉?而言論自由中最關鍵的部分,就是批評的自由,特別是批評統治者的自由。當我面對中國的歷史的時候,既批評皇帝,也批判宰相。在帝制時代,暴君與奸相總是相輔相成的,暴君之暴與奸相之奸,乃是專制制度缺一不可的兩個車輪。歷史學者祝總斌在《兩漢魏晉南北朝宰相制度研究》一書中分析說,宰相是中國古代的統治機器中,重要性僅次於君主的一個環節,一般說,它由君主精選,由統治經驗豐富的大臣組成。   “君主握有對一切政務的最後決定權和否決權,但一般不直接統領百官,處理政務;宰相負責直接統領百官,處理政務,然而原則上只能‘助理萬機’,並無最後決定權和否決權。沒有君主,便無法統一封建統治階級不同集團、派別的行動,便不能建立政權,形成國家;而沒有宰相,一般說,統治機器便很難有效地運轉。”換言之,既然宰相是君主親自選擇的,壞君主選擇的必然是壞宰相,壞君主不可能選擇好宰相;反之,壞宰相是壞皇帝實現其暴政的最佳助手,再勤奮的暴君也不可能一個人幹完所有的壞事,那麽壞宰相便顯得尤爲重要了。君相關係是中國政治傳統中最基本的架構。
    用此角度透視中共的權力結構,即可發現:中共雖然言必稱馬列,其統治模式仍然沿襲中國的皇權專制傳統。黨魁即皇帝,党國即皇家,政治局即軍機處,連他們辦公的地方都是昔日皇帝居住的中南海。毛澤東拒絕梁思成的在老北京城的西郊設立新的行政中心的建議,而是選擇入駐皇帝的花園,不僅僅是爲了舒適與安全,更是要取得當代帝王的象徵性的身份。由此可見,中共這台統治機器的核心仍然是皇帝和丞相的“合二爲一”。所以,毛澤東與周恩來可以合作至死,毛澤東清洗了高崗、彭德懷、劉少奇、林彪等權臣,卻單單讓周恩來成爲“不倒翁”。當年,毛選擇周作助手;今天,胡選擇溫作助手,絕對不是“偶然”,而是“精挑細選”的結果。這是極權主義的必然邏輯:既生毛,必生周;同理,既生胡,必生溫。毛與周之間的合作遠遠多於矛盾,胡與溫之間的關係亦然。故意誇大他們之間的分歧是沒有意義的,他們屬於同一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司令部”。毛與胡所幹的每一件壞事,周與溫都不能免除其幫兇的罪責。當代中國人之厄運,在於遭遇了翻天倒海、無惡不作的毛,但如果沒有周之亦步亦趨、周密部署,毛之狂想則難以落實,故而周亦是罪不容赦的兇手。同理,在今天的中國,溫家寶在整個政權中所起的作用也是如此:如果沒有溫的配合與支援,胡的獨角戲是唱不下去的。
    對溫家寶的分析與評論,可以放在中國源遠流長的宰相傳統之中,以“大歷史”的視角來審視之。在這一傳統之中,孔明和包拯是中國人心目中賢相的最高境界。中國的士大夫最喜歡的是諸葛亮,“一部西遊全憑大聖翻跟鬥,半場三國多賴孔明用計謀”,經由《三國演義》等歷史小說之渲染,蜀漢政權的丞相諸葛亮成了士大夫心目中智慧與道德的化身,成了歷代爭先恐後地“入君彀中”的“天下英雄”的最高人生目標。諸葛亮的“忠”,使他的聲望甚至蓋過了主人,人們但知有“武侯祠”而不知有劉備墓。諸葛亮的“智”,則開啓了具有中國特色的厚黑學的先聲。在人們一味的讚譽中,唯有魯迅看出其“狀多智而近妖”。而中國的老百姓最喜歡的則是包拯,他們喜歡的不是歷史中真實的包拯,而是若干戲曲故事的主人公包青天。這個面黑如漆的包公執掌著一個具有懲惡揚善功能的龍頭鍘,這個龍頭鍘如同封神榜中神仙們的法寶,帶給觀衆現實生活中最爲匱乏的公義,也蘊含著生活在人治社會的人們對法治最熱切的渴望。在戲劇舞臺上,包青天甚至可以找來八賢王手中那只“上打昏君,下打奸臣”的金鐧,來一場“打龍袍如打昏君”的行爲藝術。濃得化不開的孔明情結與包拯情結表明,中國的“大傳統”與“小傳統”在此重合在一起了。
    一般來說,中國人對君王的態度是敬而遠之,像德國人那樣全身心地崇拜希特勒的時候並不多(毛時代是一個特例);但絕大多數中國人都對賢相充滿美好之憧憬,即便君王再殘暴,只要他旁邊有一個孔明或包拯一樣的賢相,這日子便可以忍受下去(所以,當毛的偶像崇拜破滅許久之後,許多普通人仍然對周不乏好感)。在此意義上,如果說君主是專制體制的大腦,那麽丞相就是專制體制的心臟。丞相不僅使臂使指地指揮各級官僚,而且成爲“屁民”與“暴君”之間的最佳“調和者”——沒有丞相親自出面撫慰,“屁民”哪能如此安於被宰割的悲慘命運呢?賢相情結繼續在主宰著相當一部分中國人的思想和生活。古有孔明和包拯,今有周恩來和溫家寶,似乎沒有他們,中國人就不能生活得安安穩穩的。今天,溫家寶的良好名聲,除了歸功於他個人出色的演技之外,也表明中國人的孔明情結和包拯情結的“現代轉化”。
    在此意義上,一切的歷史都是當代史,一切的當代史又都是歷史。就溫家寶個人而言,他自覺或不自覺地都以孔明和包拯爲自我期許;就大部分老百姓而言,他們自覺不自覺地用戲劇和影視中的孔明和包拯的形象來對應現實中的溫家寶。演員和觀衆都入戲了。“是耶,非耶,其信然耶;秦歟,漢歟,將近代歟”,溫家寶下礦井吃餃子、到農村開拖拉機、在災區搬磚頭,都比央視精心製作的“下鄉”的文藝節目“同一首歌”更加“貼近群衆”、“貼近生活”。但是,表演就是表演,表演是當不得真的。思想史家徐複觀指出:“專制政治及抱專制思想的人,在其本質上和知識與人格是不能相容的。太史公在《史記》中對當時朝廷的提倡儒術,常用一個‘飾’字,即是不過以儒術來作專制的裝飾之用。”以此分析溫家寶的內在人格與外在表現,畫皮畫骨、入木三分。溫家寶執政以來所有的作爲,目標都只有一個,那就是“飾”。他知道中共這架老爺車即將散架了,自己不是一個有魄力和能力刹車或改道的駕駛員,更何況自己只是坐在副駕駛的座位上。於是,他只能像一個木偶人一樣,“飾”得了一時算一時,堅持到曲終人散的那一刻就算是最大的勝利。至於下一場戲該怎麽演,那就跟自己無關了。正是這樣一種定位,使得胡溫之間的搭配,形成了一種“超穩定結構”。胡對溫是絕對信任的。有的時候,胡甚至會允許溫在媒體上搶了自己的風頭,因爲他知道溫的出色表演對“九人團”是有利的,溫不會像胡耀邦和趙紫陽那樣不知好歹地“自掘墳墓”。
    鑒於胡溫如同一枚硬幣之兩面,我對胡與溫的批評,目的都是戳穿這種權力的“超穩定結構”。有朋友好心地勸告我說,不要點名批評胡溫,這樣做風險太大,你不妨只談體制,以免觸怒具體的批評物件。但在我看來,人與制度是一種互動關係,一套壞的制度,是靠一群壞的統治者來維持和推動的。忽略個人的責任,抽象地批判制度的罪惡,沒有任何意義。所以,點名批評胡錦濤、溫家寶和他們的前任、後任,以及他們的同僚、下屬和打手,是我的生活和寫作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在此原則之下,我批評溫家寶,乃至專門結集出版一本批評他的文集,並非我與他之間有什麽私人恩怨,而是他擔任了總理這一職務——我的批評既是針對他個人的,更是針對他所擔任的職務的。我希望的這一批評工作讓越來越多的讀者意識到,原來批評總理並非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而本來就該是公民實踐其言論自由的“家常便飯”。
我的“公民議政”不是政治鬥爭的一部分
    每當我批評溫家寶的時候,便會遇到一種“反批評”。在那些自稱追求民主自由的人士中,此觀點亦相當普遍:溫家寶畢竟在公共領域中表達了一些對民主的贊同和對民生的關切,即使他說的全都是一些無法實現的空話,也比那些連空話都不說的同僚好一些吧?溫家寶這些支援民主、支援改革、關心弱勢群體的表達,已經顯示出他的政治立場與胡黨魁以及其他幾名政治局常委之間存在明顯差異。職之是故,民間社會對溫不妨多一些鼓勵和嘉許,讓以溫家寶爲代表的黨內改革派感受到來自民間的支援與肯定,從而更有信心地去從事改革事業。或者,我們通過促使溫家寶“向右轉”的計謀,擴大統治階層內部的差異,甚至讓中共高層陷入內部分裂,出現“黨內有派”的格局。這樣,中國的變局才有可能早日到來。職之是故,他們指出,那些批評溫家寶的聲音,堵死了黨內開明派騰挪的空間,甚至從反面加強了中共黨內的團結。他們得出的結論是:批評溫家寶不利於推動中國的民主化。
    在我看來,此類觀點是那些權謀術與厚黑學讀得太多的人的癔症。首先,溫與其他同僚之間的“分裂”,根本就是一部分“過於善良的中國人”在象牙塔中想像出來的海市蜃樓。溫既不是毫無權力的擺設,也不是中南海裏的異議者,否則他的“仰望星空”和“腳踏實地”的言論,怎麽會被當作全國高考作文的題目呢?否則他怎麽可能在胡黨魁都還沒有獨自出版著作的時刻,自己率先出版一本歌功頌德的訪談錄呢?溫家寶不是一個被架空的、“有心殺賊,無力回天”的總理,而是一個精通權謀、明哲保身的總理。其次,中共統治者從來就不在乎“民意”如何,在中共統治中國大陸的六十年裏,“民意”從來沒有與權力階層達成過“良性互動”。因此,用弱不禁風的“民意”去支援“潛在的改革派”,是一種不切實際的、自我加冕的“單相思”。而這類觀點的更爲致命之處在於:它將知識份子的寫作與表達,看作是政治鬥爭的一部分,看作是權力運作中的一個棋子。即便是被打壓的異議者,也汲汲於充當一名“地下帝王師”。這是對現代知識份子的獨立身份和存在意義的貶低和蔑視。真正的現代知識份子絕對不會扭曲自己的言論自由去迎合政治權謀的目的。這種觀點的流行只能表明,許多中國人的思維方式仍然停留在“資治通鑒”式的中古時代。
    與之相反,我在《中國影帝溫家寶》一書中主要表達如下之觀點:第一,胡溫是一體的,胡溫與其他政治局同僚以及江系人馬之間的合作遠遠多於分歧。黨內各派系都深深地知道,他們的“團結”乃是壟斷權力的前提,“不團結”對大家都沒有好處。因此,他們的內鬥通常會“點到爲止”,而不會“見血封喉”。第二,胡溫絕非改革派,六四屠殺之後,中共體制內部出現改革派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只有堅持“不改革”的理念的人,才有機會成爲“接班人”之候選人。因此,寄希望于中共領袖“自改革”是不切實際的幻想。對於民間社會來說,與其憧憬明君或賢相的出現,不如從自己開始做起,一點一滴地對抗冷漠和恐懼的制度與文化。第三,我們要將批評胡錦濤、溫家寶以及所有的統治者當作一種不言自明的自由與權利,要讓這種批評內化爲我們的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並且探索與積累進行批評所需要的知識,如美國開國元勳之一的約翰·亞當斯所說:“記住,無論冒多大的風險都要支援自由。……而自由,如果人們不瞭解它,它也很難被保存下來。人天生有權獲得知識。偉大的造物主沒有白費心血,他賦予他們理解力和求知欲。但除此之外,他們還有一種權利,一種毋庸置疑、不可割讓、不能廢棄、神聖的、瞭解最令人敬畏和嫉妒的知識的權利,我所指的是有關他們統治者的性格和行爲的知識。”我的觀點當然可能有對有錯,但我希望所有讀者都參與到支援批評自由和言論自由的事業當中來。
    我的公民“議政”從來不是黑幕後的政治鬥爭的一部分。我對中共內部政治派別的此消彼長以及探究這些大人物的“內心世界”不感興趣,我所追求是:是,就說是;非,就說非。用我的筆,寫我自己的所見所聞,所思所想。楊憲益先生說得好,“豈有書生能造反,傾城何必怨紅顔”。但是,一個極爲吊詭的事實仍然出現了:對政治最不感興趣的我,居然成了胡溫當局派遣的國保們“貼身保護”的物件,居然被某些人定義爲“搞政治的危險分子”,我這個小時候的“乖乖孩”突然變成了“不可接觸”的“麻煩製造者”——出於真實的危險和想像中的危險,出於外在的恐懼和內心的恐懼,很多人不再敢跟我來往,國保們的孤立策略收到了一定的效果。那麽,這樣的代價是否太大了?不,跟林昭、顧准和遇羅克的遭遇相比,這樣的代價是我可以承受的。如果放棄了上帝賦予的言論自由,我豈不成了一具行屍走肉?那將是一個更加可怕的結果。所以,無論冒著多麽大的風險,我仍然要這樣生活、這樣寫作,不是說我有多麽勇敢,而是說這就是我所熱愛的、所選擇的生活方式和寫作方式。
    能夠參與當代中國“薩米亞特”式的寫作,是我的榮幸與異象。在這個意義上,我與劉曉波一起並肩前行。捷克“薩米亞特”寫作的代表人物、作家伊凡·克裏瑪說過:“一個出於其內心的需要,敢於直面權力者,敢冒一切風險的人,只擁有一個小小的希望:通過他的行動,他將提醒那些當權的人,權力來自何處,權力的起源是什麽,他們的職責是什麽,也許他會使他們變得多一些人性。然而,對那些當權的人來說,對那些屈服於權力的人來說,這樣的一個目標好像是愚蠢透頂。可是,對無權者來說,我們的希望就隱藏在那些傻瓜的行爲裏面。”而“七七憲章”的起草者和組織者、並爲之付出生命代價的哲學家揚·帕托切克亦指出:“七七憲章的簽署者們不爲自己謀求政治權力,也不想成爲道德權威委員會或社會‘良心’;他們不把自己淩駕於任何人之上,也不隨意評判別人;他們的努力單單是爲了淨化並加強對一個更高權威存在的意識……今天,行爲的動機可以不再那麽單一,像以前一樣,主要是出於恐懼或個人的利益,而是尊重人內在裏最高的東西,他對義務和共同福祉的理解,對需要承擔責任的理解,哪怕是承受某些不幸、誤解與某種危險。”這正是我從事“公民議政”,致力於“薩米亞特”式的寫作,以及批評作爲總理的溫家寶的原因。
    我寫作,我表達,故我自由,故我存在。是爲序。
                  二零一零年六月二十一、二十二日初稿
共生、共容、和解、和平非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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