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下达秘杀令
王亚樵的“频频出手”对蒋介石形成了巨大威胁,蒋介石自然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曾悬赏10万大洋缉拿王亚樵,但是连个影子也没捞着。谋刺“国联”调查团团长李顿未遂后,蒋介石更把王亚樵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严令戴笠缉捕王亚樵。
戴笠早年曾投身王亚樵门下,后来在王亚樵的举荐下报考黄埔军校第6期,从事特工活动后深得蒋介石赏识,从此开始飞黄腾达。戴笠深知王亚樵的厉害,本不愿“蹚这浑水”,不料受到蒋介石的“钦点”,不得不硬着头皮和上海军警合作追捕“恩师”王亚樵。
戴笠尽管下了很大功夫,也一直没能在上海捉到王亚樵。一次,由于内部人的出卖,王亚樵在上海的新住处被国民党军统特务发现,军警特务出动100余人将该住宅团团围住,破门而入后,王亚樵的黑紫羊皮袍还在床上,被窝尚有余热,但始终未搜到王亚樵,参与搜捕的人都认为王亚樵有飞檐走壁的本事。其实,王亚樵听到声音后就奔上四楼阳台,顺着隔壁的下水管跳下楼去安全脱险。还有一次,王亚樵和妹妹王亚瑛被特务堵在一条弄堂内,王亚樵迅速跟王亚瑛互换了衣服,戴上围巾,在特务的身边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特务们再次扑了空。戴笠闻听后,不禁悲叹:“没有谁能对付得了王亚樵!”
1933年8月,王亚樵知道上海已非久留之地,便化装成码头工人,随船偷渡到香港,随行的有郑抱真、许志远、蔡克强等20多名骨干成员。到香港不久,王亚樵很快又与“西南派”首领人物李济深等人取得了联系,共同谋划再次刺蒋。王亚樵他们这回汲取以往的经验教训,周密计划,精心准备,不搞盲目行动,务必刺蒋成功。经过策划,王亚樵派手下大将华克之谋到南京晨光通讯社社长一职,以记者身份广泛接触国民党高层,打探蒋介石的行踪,伺机下手。
1935年11月,国民党四届六中全会在南京湖南路中央党部礼堂召开,各新闻机构都派实力记者前去采访。上午,与会人员参加完开幕式后,在会议厅门前集体合影留念,因久等蒋介石未到,行政院长汪精卫只好牵头带领全体中委拍照。这时,化装成记者的孙凤鸣从箱式相机里掏出手枪,本想抓住这一天赐良机干掉蒋介石,没想到蒋介石临时不知动了哪根筋,不参加集体照相了,孙凤鸣只好退而求其次,对准汪精卫举枪便射,“砰———砰———砰———”3声枪响,汪精卫应声倒地,身受重伤。孙凤鸣随后被警卫人员射杀。
汪精卫的被刺在全国引起轩然大波。冯玉祥、李宗仁等各派领袖纷纷质问、指责蒋介石,要他给全国一个明确的交待,汪精卫的老婆陈璧君也缠着蒋介石大哭大闹,蒋介石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无奈之下召来戴笠,限他3天内破案。
戴笠开始分析这次枪杀案:很显然,这次枪杀的目标是冲校长而来,要校长脑袋不会是共产党,因为共产党不主张搞恐怖暗杀,那么剩下的最大可能就是反蒋派。在反蒋派中,谁又有这么大的胆量、技术、谋略、手段?除了王亚樵,在中国恐怕找不到第二人。于是,戴笠一开始就把破案的重心放在了王亚樵身上。
戴笠调查后得知,晨光通讯社所有负责人的详细履历、保人及经费来源,每日发稿内容都要报南京市委宣传部和中央宣传部审核,平时还要接受中央通讯社的管理。沿着这条线索顺藤摸瓜,很快查出两个至关重要的嫌疑人:一个是南京钟山中学校长李怀诚,另一个是浙江人项仲霖。李怀诚毕竟是一介书生,酷刑之下供出了晨光通讯社社长“胡云卿”,戴笠进一步调查发现,这个“胡云卿”其实就是王亚樵手下具体负责这次刺杀行动的华克之,而他这时候早已不知所踪。
知悉这桩惊天巨案又是王亚樵所为,蒋介石先是喜,接着又暴跳如雷,喜的是自己终于摆脱了主谋刺汪的嫌疑,怒的是戴笠多年久捉王亚樵不获,使他又在天子脚下作乱,还差点要了自己的性命。接着,蒋介石狠狠地给戴笠下达了死命令:“把王亚樵的悬赏金额从10万元提高到100万元,捉不来活的,就要死的!我知道你和王亚樵的关系,如果这次再让王亚樵漏网,你就不要来见我了!”
戴笠从蒋介石的办公室出来,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心说:“很多‘共匪要犯’的身价最高才不过10万大洋,看样子,老头子这回是真急了!他王亚樵的头拿不来,我戴笠的头就会被老头子拿去啊!”如果说他前几年对捉拿王亚樵还有少许应付或者幻想为己所用的话,那么眼前则被逼到了死角,他决定亲自出马,这一次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取他王亚樵的性命。
一代枭雄因内部人出卖遭暗杀
戴笠根据掌握的情报,发现王亚樵正躲藏在香港,经过一番周密筹划和精心准备,他亲自带领几十名骨干分子秘赴香港捕杀王亚樵。
戴笠的行动很快被王亚樵侦悉。“西南派”领袖胡汉民紧急与香港总督葛洪亮协商,请香港当局按国际准则,保护政治犯王亚樵的安全,王亚樵还出面请香港警务处长亨利·勃郎共进晚餐,向他透露了戴笠到港捕人的消息。因此,戴笠一伙刚到香港,就被早有防备的香港警方拘捕。
戴笠没想到平生第一次到香港就落了个“阶下囚”,气急败坏,只好亮明身份,费了很大周折才恢复了自由。随后,戴笠要求香港警方将王亚樵等人由他们抓捕归案,香港警方以政治犯不予引渡是国际惯例为由,拒绝了戴笠。戴笠正气恼间,手下人献计说:“只有通过外交途径,指出王亚樵等人专干暗杀、绑票等罪恶勾当,刺杀汪精卫没有任何政治意图,纯是刑事凶杀大案。”
在南京国民政府外交部的多次交涉下,英国政府不愿为了几个有争议的案犯而损害本国利益,立即电令香港当局协助中国南京国民政府逮捕王亚樵及其同伙。香港警方不得已,通知王亚樵尽快离开香港。正当王亚樵走投无路之时,李济深来信请王亚樵去广西梧州他的老家暂居。王亚樵心想,广西是李宗仁、白崇禧的地盘,二人与蒋介石貌合神离,几乎是半独立状态,在广西应该是安全的,遂于1936年2月,偕20余名部属及家眷离开香港到达广西梧州,住进李济深的祖居府地。
王亚樵再次神秘失踪后,蒋介石整日惶恐不安,总感到黑暗角落里会突然冒出王亚樵举枪对着他的脑袋,搅得他食之无味,疲惫不堪,只好拿戴笠出气。戴笠挨一顿臭骂之后,又气又羞,但又苦无良策“挖”到王亚樵的新藏身之地,整天急得团团转。忽然有一天,他想出了一条“以人寻人”的妙计……
原来,王亚樵的重要部下余立奎因为在南京参与刺汪被李怀诚出卖而被捕,余立奎是个硬汉子,任特务们酷刑用尽,始终不肯吐露有关王亚樵的一个字。戴笠听说余立奎在香港有一个小妾叫婉君,二人共同生活多年,都对王亚樵及其他重要部下十分熟悉,戴笠决定从婉君入手,哄骗她找到王亚樵的藏身之处。
于是,特务们在香港没费多大周折就找到了婉君,哄骗她说:“蒋委员长一向器重王亚樵的才干,找到他是为了救他、重用他,至少可委任他一个省主席。而且,我们不仅马上放了余立奎,说不定也给他个专员、厅长一类的大官干干。” 婉君一听,动了心,她过去和余立奎追随王亚樵游荡江湖,整天提心吊胆,从来没过一天安稳日子,要是真如他们所说,岂不是一个三全其美的大好事么?因此,涉世未深的她稍加犹豫之后,就答应帮助特务们寻找王亚樵的最新落脚之处。
戴笠听到特务们的汇报后大喜,为稳住婉君,以防她中途变卦,他再次亲自赴香港同婉君相见,一出手就赠送她10万元巨款,并承诺事成之后赠送她的巨款数目更为可观。婉君从来没有见到这么多钱,双眼笑成了一条缝:“戴先生,你真的是为了亚樵哥好吗?”“那还有假,”戴笠信誓旦旦地说:“我和亚樵是患难之交,他做了高官,我也能跟着沾沾光啊!”于是,婉君对戴笠一伙深信不疑,说用不了几天就会打听到王亚樵的下落。这时的婉君只顾高兴了,全然没有注意到戴笠眼角中射出的那一丝凶光。
圈外人找圈外人困难,而圈内人找圈内人则容易多了。果然,3天没过,婉君就将王亚樵藏身广西梧州的消息告诉了戴笠。戴笠一听,兴奋地心都快从胸膛中蹦出来了,马上策划了一个捕杀王亚樵的秘密方案。
1936年9月中旬,婉君由香港来到梧州,找到王亚樵说,她在香港生活困难,要求也来梧州居住。9月20日,她说有重要的事请王亚樵去她的住处商谈,这时十几个特务早已埋伏在她的房中。王亚樵不知是计,按约定时间去婉君的住所,刚一进门,特务们立即向他撒了一把石灰,王亚樵眼睛被迷,仍顽强地同特务展开激烈搏斗。最后,王亚樵身中5枪,被刺3刀,当场死亡,一代乱世枭雄就这样结束了自己暗杀大王的生涯。然后,特务们按照预先方案,又一刀结果了婉君的性命。
上世纪末,王亚樵的后人从广西将他的遗骸运回家乡安葬,王亚樵墓现坐落在安徽省合肥市瑶海区磨店乡政府西约1公里的小山岗上,墓的四周用水泥土砖块围砌,墓旁立一石碑,上书:“王亚樵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