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北京市新闻办就721特大暴雨灾害召开新闻发布会,新闻办负责人表示,北京市现在正全力善后,针对22号晚间公布遇难人数37人后一直没有更新的问题,新闻办负责人表示,正在辨识新发现的遗体,会尽快公布,不会隐瞒伤亡数字。同时房山区也发布灾情通报,房山区负责人承认人员损失重大,具体伤亡情况目前仍在进一步统计当中。在7?21特大暴雨中,除了房山和北京城区,一条高速公路也引起了广泛关注,那就是京港澳高速。7?21暴雨让这里的长阳路段变成了不归路,现在已经发现三人遇难,近百辆车被淹,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23号下午,我们的记者赶到了现场。 7月23日下午2点左右,记者赶到了四环路京港澳高速的进口处,记者在这里见到了一块明显的警示牌:京港澳断路请绕行,这就意味着除了特殊抢险的车辆以外,所有社会车辆都无法进入京港澳高速。7月21日晚的一场大雨造成京港澳高速长阳段道路交通中断,突如其来的洪水将京港澳高速公路出京方向双向6条车道全部淹没。那么,积水现场的情况现在究竟如何呢?几经周折,记者终于进入了水淹地段。
深达6米的洪水淹没了多辆当时再次路段通行的全部汽车,最早刚到现场的蓝天救援队的队员向我们讲诉了当时的情况。
蓝天救援队队员 吴丹丹:我能看见的就是水里有车,但是就是只能看见一点了,群众因为都有受轻伤,就是刮伤,我看到的是刮伤,或者是没有穿鞋,割伤,腿部啊,手部啊,都是这种,没看见过有那种特别严重的,都是轻伤。
人多都是一群一群地坐着,挺多的,大巴车好几辆呢,得一百多,对对对。
抢救这些车辆啊,物资啊什么的,有的时候特别可疑的车,咱们甚至会把车窗砸碎,看看里边会不会有人,因为水里压力比较大,门是开不开的,开开之后都是没有人的。就是现在我们排查是没有人的,没有没有。
吴丹丹告诉记者,当时很多受困群众聚集在高速的未淹没地段,人数至少要在百人以上。
蓝天救援队队员 吴丹丹:人多,都是一群一群的坐着……一百人以上吧。
随后,蓝天救援队在水面上马上展开仔细的搜救工作。
蓝天救援队队员 吴丹丹:抢救车辆物资 有的可以的车辆
由于积水量比较大,淹没车辆较多,为了有效地摸清水下的情况,掌握是否有受困人员,在本次搜救过程中甚至出动了潜水员。
北京市公安消防总队参谋长 李建春:应该说是首次,在这种现场我还是首次。首先是迅速摸清了水里的情况,发现有没有被困者,另外为我们指挥部决策,抽水作业也好,抢险救援也好,提供第一手的资料,这是关键的问题。
李建春告诉记者在现场,各部门开始了通力合作,救援人员采取边排水、边清理被淹车辆、边清淤的方式,搜救、排水、清淤等多工种在同步的推进着。
经过三天的抢险排水,24日上午11点50分,京港澳高速双向恢复通车。很难想象在高速路上会出现深至6米的积水,现场积水量达20万立方米,相当于一个小二型水库的库容量。整个救援过程共打捞出遇险车辆80多台,营救出遇险人员近二百人。7月21号当天,这些遇险人员经历了怎样的生死瞬间?我们找到了其中两名当事人。
7月24日,在京港澳高速出京方向17.5公里旁的南岗洼村,我们见到了出租车师傅黄有源,他告诉我们,三天来他一直挣扎在7月21日那场暴雨的噩梦中,天灾面前人力的渺小,死亡逃生的后怕,无力施救他人的愧疚深深的折磨着他。
黄有源:心脏不太好,所以我为什么那天救人,上岸以后,没返回去救,就是多就怕下不去,我不愿意看到任何人落到水利不被救出来,你眼看着被大水冲走了,那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所以当时没有力量了,一点力量都没有了,一点力量我到时候就救他们。
黄有源家就住在京港澳高速杜家坎收费站南的南岗洼村,7月21日傍晚,黄有源从公司开完会议回家,当时雨已经下了起来。过收费站不久,他就发现,道路前面积水了。
黄有源:当时我前面应该有50辆以上,当时安慰着旁边人我说没事,这边有几个(抽水)大泵,没问题,这地方从来不会淹。
黄有源说,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后,水不仅不退,并且还开始变得浑浊,他判断高速公路旁的防护坝可能已经决堤,于是开始报警。
黄有源:打112,打110报警,其中有一个司机报了好几次。我声音都嘶哑了,这已经很严重了,高速公路及时派人救援,当时很愤怒,真的非常愤怒了,为什么这边有积水了你还放行,真的非常愤怒了。
7月21号晚上九点左右,还是没有等来救援人员,黄有源和周边被困的人们都陷入了极度的恐慌。
黄有源:我说让老人孩子妇女先走,咱们年轻人往后点,他们走完咱们再先走。这说完就不行了,20分钟,总共20分钟的事,水马上有过膝盖了,我眼看着我的车淹的就剩一个车门。再一转眼,脚蹬不着地,这时候有一部分人上那个大巴车车顶去了,我一看不行了,我自己游泳走了
黄有源抓住了一个漂浮的雨刷器,借助它的力量,不断地往外划,终于爬上了岸。
黄有源:大水是无情的,那肯定心里有恐惧,所以上了岸就瘫软了 扭一眼看那些人,还在喊,还在叫,没办法爬到岸上去
记者:当时有没有政府或者就是120,110他们有?
黄有源:哪有,110说他们自己车都淹到水里,就过不来了。
和死亡擦肩而过的黄有源此时全身瘫软,已无力救助其他人。这时的水流也已漫过了公路上方铁路桥的铁轨,黄有源连滚带爬翻过铁轨,一步一步往家挪着,一公里的距离用了整整一个小时。从21号到现在,三天过去了,平时爱看电视的他却再也不敢打开电视,害怕看到任何有关洪水的信息。
黄有源:不想再看了,想想洪水就后怕,非常怕,虽然我在河边长大,水边长大,也见过水,那种无助,因为高速路是封死的,两边都是铁丝网,中间还有护栏,如果你这个护栏允许我们拆,或者我们应急方案低洼地方两头多元的距离,有安全护栏,逃生呼兰你是活的,关键是可以逃生,对不对?没有全部封死的,怎么办,眼看着那个车被淹了,每个人都那样,都很急,急有什么用,这说明他的设备,高速路的设备有什么问题,你要反思,你不能光想着收钱,对不对。
7月23日夜晚,黄有源驾驶的车辆已经被打捞出水后拖走,他也不知道洪水给车辆造成了多大损失,24号一大早,他就在附近的停车场挨个寻找。
黄有源:今天我就想看看拖哪儿去了,跟公司也联系了,拖哪儿去了,拖哪儿去看了看,找了半天,找那个车号,那个车场没有我们车,然后就到另一个车场,另一个车场去找,他们车场不让进人, 现在至于这个车到底怎么样了,有什么伤,怎么着,我们不太清楚。 我们每个人作为受害者,当然希望给一个圆满的解决方案。这是我们最希望盼的一件事,看不着车等着他处理,还是怎么着,反正尽快。
7月21日下午四点四十分,616路公交车司机付立新也像往常一样发动了车辆。
616路公交车司机付立新:他也是背班,好像替别人上的班似的,因为白天跟黑天一样,我说那么黑,过一会儿不行啊。黑我也得走啊,到点也得走啊
虽然大雨天暗,付立新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616路往返于六里桥北里和房山区北潞园,他已经开着公交跑了近十几年。如果一切正常的话,他晚上八点就能跑完这个来回。
付立新:发车到六里桥北里的时候,是那个堵车,严重堵车。
付立新顺利地到了房山区北潞园,返程时依旧是走京港澳高速,这时大雨已经连续下了六个多小时。车行至南港洼桥附近,付立新发现桥下有些积水,车流的速度也明显慢了下来。
付立新:当时看见有一个901和一个那个什么40,一个901和一个货车都从积水过去了。
但是当货车后面的一辆小轿车也试图淌过积水时,却熄火停在了水里。
付立新:淹了以后别的小车都不敢走,因为我前面都是小车,后面肯定都停不了
这时的付立新还没有意识到,在这座他每天都会路过的桥下,他将会渡过一个怎样惊心动魄的夜晚。
付立新:然后就是,就等着,看着……
此时付立新发现,路被堵死,桥下的水却越积越深,越来越多的小轿车抛锚,这时,少数人选择了弃车。
付立新:有人敲我左侧玻璃,我左侧的门的玻璃,我打开玻璃一问,他说前边车熄火了,上我车,就避雨。
因为自己的车底盘高,又不在最低洼的地方,付立新并不担心自己的车熄火。付立新注意到,车右侧翻着水花的激流越过绿化带,疯狂地灌向高速路,弃车的人越来越多
付立新:这车上人有点慌了,这怎么着,这水有点急了,我说怎么办,别着急,咱们想办法,
付立新从车左侧的后面倒数第二扇窗户跳出车外,和另外一个跳车的小伙子一起把车上三十几名乘客转移到地面。
付立新:当时那时候我感觉水到膝盖左右,等我一个一个放完左右,已经过了膝盖。我跟他们喊,一个一个拉着手,往高处走。
马路中间的隔离带成了很多人的庇护所,付立新和乘客也沿着隔离带往前走。
付立新:那时候往前走有点费劲,我就顺着栏杆往前走,当时我看见有人过去了
大雨还在继续,水位越来越高,水流也越来越急。付立新决定骑上隔离带,转移到坡度更为平缓的地方。
付立新:我这两手拔着这儿,两着拉着铁栏杆,一点一点骑着铁栏杆一点一点过去了。
付立新往前挪动了一两米,之后又转过头,想把后面的人一个个拉过来。
付立新:然后第二个的时候,我手这扶着这个,我这腿已经伸着这个急流里面了,我再拉这个人,比我力气大,或者怎么着水流太急。他又把我拉过来(倒)了,
湍急的水流里,付立新喝了好大几口水。
付立新:水是什么味道,咸臭,土腥味。真的,各种味都有。什么都有。
在急流中滑了一米多远,付立新挣扎着站了起来。
付立新:最绝望的就是在水里那一阵,真的,我现在想,当时在水里头脑还是清醒的,千万不能松快,一松快我就完了,千万要站起来,
这时,在急流中站起来的付立新发现距自己一米处左右有一辆小车。
付立新:我一下子一扑,扒拉小车上来了,好几个人了,看我这车没人,奔这车来了,当时有一个女的挤点,她滑,她没扒住,我上来一手把手给拉住了,我把她拽上去。
这些在水中还没有被淹没的大大小小的车顶成了人们争相登陆的安全岛。
付立新:这时候我蹭就上去了。可是孩子和老人呢?有的?女孩上不去,一个一个都帮忙。
大雨中,人们陆续往大巴车顶部集中,付立新想起打电话求助,但是发现自己的手机已经不能用了。
付立新:手机在包里,包括里面,我拉拉索里面全都是泥,要不然怎么泥石流,全是泥巴。
还有少数人的手机幸免于难。风雨交加之中,这个大巴和几辆还露在水面上的小车车顶似乎成了一座座孤岛,近乎绝望的人们不断向外界发出求助的信号,人们反复拨打110,119.但电话接通后,对方只是反复询问出险地点,之后就没了下文。
付立新:到这个时候有人说,咱们是不是已经瘫痪了,是不是北京市已经瘫痪了。可是不应该所有的电话都打不出去,有的地方,有的人可能打出去了,可是得到的结果还是那样,不知道。真是不知道。
而就在这时,大巴车顶上的人们发现,自己脚下的水位急剧上升。
付立新:好多人都慌了,因为什么,水涨得太快了,当时我跟您说,形容一下,就真跟山洪爆发似的,山洪爆发,眼看着大决口往下灌水,就跟一个水闸似的,
水势渐渐漫上车顶,人们被逼上了车顶上的空调罩。那已经是这片汪洋中的制高点,但面积,只有五六个平方。
付立新:正好这时候桥上有水电灯光。这么着,大家一喊,赶紧救命,
哭喊声穿过巨大的雨声和水流声,惊动了一百多米之外的河西再生水项目部工人,这个工地上一百多号人全体出动,拿着手电筒、绳索和救生圈赶到了堤坝上。
工人1:小孩也哭,大人也哭。他心慌了肯定哭,以前在电视上看过,。
工人2:以前还没看过。
工人3:我们出来的时候一看,那个车已是还有一尺高。
记者:当时离你们有多远?
工人1:离我们,就在那里,中间。中间那个地方。其实快要没了,小孩老人都喊救命,这个护栏就是我们当时下去的。会游水全部下水,下水以后,拿了绳子,然后我们一个绳子扣在大数上,一个一个把水拖到岸说,我就喊了一声,我说,先让孩子先走,真的,真是这么喊的。当时这人,特别特别自觉,真的,在生和死的面临这么抉择,还是好人多。
这时,雨已经停了,但水位还在不断上涨。
付立新:有人急了,噗通跳水里了,一下子就奔着那个绳子去了,然后过去了,也都是顺利过去了,车上的人没有拉下的,真的。
付立新说,虽然当时整个过程只有半个小时,但却是他一生中最漫长的半个小时。
工人4:才来的时候,淹到大巴车淹没了还有一车高,30公分左右,我们救了半个小时的左右,大巴车淹下去了。
工人3:上来的时候他们也只说谢谢谢谢,别的话都不知道。
工人1:别的话都不能说了,说不能出来了,冻的时间太长了。
记者:最小的几岁?
工人3:最小的九岁吧。
工人1:这么高。好像是4岁吧,好像4岁。
记者:怎么救上来的。
工人3:小孩,我们把它抱过来的。就是这样,就是一个一个。
被救起的人们被安置在了工人们的宿舍里。
工人1:项目部200多套衣服全部给他们穿他们没衣服,有的鞋子都丢了。
记者:鞋子。
工人2:嗯,鞋子都丢了。剩下的衣服全部给他们穿,我们有妇女衣服也拿给他们穿了。
老人孩子睡他们的床铺,年轻人在会议室坐着,给我们找了不少衣服和吃的和水,还有一位金师傅把自己手机拿出来让大家打电话。
第二天下午,已经离家三十多个小时的付立新终于被送回了家。
虽然无法亲历,但从黄有源和付立新的讲述中,我们还是能清晰感受到他们和死亡擦肩而过时的恐惧和无助。在为这些幸存者祝福的同时,我们也想知道,为什么在一条高速路上会有如此之多的人陷入危险当中?
在721北京特大暴雨中,京港澳高速长阳路段遭遇了从未有过的险情,现在已经发现3人遇难,近200人遇险后获救。拯救这些生命的是附近的农民工朋友。(这些农民工政府媒体从来没有提过)
在南岗洼村的小卖部,我们见到了金星卓宏幕墙工程有限公司第五分公司的项目经理朱春来,京港澳高速17.5公里路段,他一共救出了几十名遇险人员。
记者:有没有计算过自己救了多少人?
金星卓宏幕墙工程有限公司第五分公司的项目经理朱春来:没有想那个,就看见有人能帮忙,从大巴车能带的人带过来,能带一个是一个,谁也没有想拉多少人,那时候没有功夫计数。
记者跟着朱春来来到了他的住处,一个不足十平米的小屋,明显有被大水泡过的痕迹,鞋子,部分家具还在门外晒着。7月21日晚上八点,当大水漫过床沿时,坐立不安的朱春来出门了。
记者:你出去是干什么?
朱春来:当时出去这种情况,因为我们在院子里边,通常有用电的情况,害怕这个水积水多了出现事故,就把工厂的电停了,看见这个水一个劲的涨,看看什么情况什么原因,为什么水一直涨。
外出察看情况的朱春来,顺着水流,到了京港澳高速的南岗洼铁架桥,也就是7月21号的受灾现场。
朱春来:当时这样的水位,这个地方已经站不了人了,已经很水的水,人下去,把人都淹没了。从那个位置,就要游泳过来,游泳过来整个水位有多深,距离那个桥的最低端有一米左右。那个桥墩爬山虎,基本上跟爬山虎平了
朱春来告诉记者,当时的南岗洼铁路桥下严重积水,变成了河流一样,小汽车完全被淹没,只能看到三辆车顶站满人的大巴。
朱春来:有的胆小的,就开始喊那个,不住在喊救命
朱春来说,当时已经有上百名农民工展开救援。
朱春来:咱民的农民工兄弟就开始拴这个绳索,一头拴这个大巴车上面,一头拴在这个树上面,然后呢,有好多会游泳的人,带着游泳圈,救生圈拉的绳子下去,顺着绳索,把这个被困的人员,用救生圈套上,戴好救生圈之后,让他们从大巴车上来,大巴车顶上下来,拉了他们,把他们带过来。
看到此景的朱春来毫不犹豫的跳下了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能救一个是一个。
朱春来:就知道来回一趟一趟游。 看着一个个活生生的生命在等待救援,当时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也不记得什么是害怕了
经过三个小时的救援,困在水里的人们基本已经完全被送上岸边,陆续被护送到河西再生水厂施工工地休息。
河西再生水厂项目部 总工范亚旭:他们身上特别冷,情绪也不稳定,特别是老人和小孩和妇女哭声比较大 太激动了,也没经受过这么大的灾难,就是哭的,哭得嗓子都哑了,嘶哑的感觉。
河西再生水厂的工人们一边把自己的干净衣服给他们换上,一边安抚他们的情绪。同时做了一个简要的名单登记。
范亚旭:我们也不知道,也不知道多少人,到底是失踪的是谁,找不到是谁,然后这一块及一下,到底我们的初衷,我们为了看看通过统计看看有谁还没有找到自己的亲戚朋友,就这么一个目的。
据不完全统计,这次在京港澳高速17.5公里路段有三人遇难,被救出的至少170位。7月24日,该路段排水作业已经全部完成,中午12点,进京出京已经双向通车。除了护栏上沾满泥水的爬山虎,和散落在地的几件破旧衣服外,京港澳高速已经看不出任何伤痕。而曾经参与救援的朱元春有时却会来到这里,在施救现场徘徊。
作为一个普通人来讲,能有机会向别人伸出援手,自己感觉挺幸福的,也挺知足。看一看,想想当天吧。想想当天,心理感觉到这个地方,能够平安坦途通过这么多车辆,希望以后也是平安,不要像这种情况再次出现,也希望将来加固成什么样子,也许从今往后,曾经自己努力游泳的地方,咱不能说是救人,努力救人的地方,将来就不会再来救人了。
在为遇难者哀悼、为生还者庆幸、为救援者感动的同时,我们也发现了这样一个事实,我们采访到的遇险者是下午五六点钟遇险的,但事实上,就在当天晚上八九点,长阳路段已经是洪水滔天,但高速公路依然在放行车辆,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
薛澜,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院长。主要研究方向为公共政策与管理,危机管理,对本次雨灾他极为关注。
薛澜:在北京这样的大都市暴雨死亡这么多人确实比较罕见。暴露出北京作为一个现代化城市基础设施的脆弱性。这次是暴露的应该来讲淋漓尽致。
薛澜说,虽然721京港澳高速灾害的发生原因官方还没有最终结论,但从现在综合的信息看,道路建设设计方面值得反思。
薛澜:首先这个设计是不是合理。尤其是设计的时候考虑到各种可能出现的极端情况,风险;施工的质量也需要进一步去了解。
薛澜教授告诉记者,面对灾害天气,高速公路上的收费站肩负跟司机沟通,同时及时传达应急讯息的重任,是真正站在应急体系一线的群体。而事实上,根据当事人司机描述,从第一辆车积水到后继近百台车辆没入水中,高速收费站不仅持续放行,且没有任何警示。
薛澜:应该有其它各个部门在了解到这个信息以后马上要利用收费站及时向司机沟通,甚至必要的时候把路段封起来。我们的体系还没有达到一个互相密切配合的程度,如果我们事先有这么一套预案,能够在关键时刻各个部门互相通气,该切断切断,我想这个悲剧就可以避免。
原中国安全生产科学研究院院长,国务院应急管理专家组成员刘铁民也指出了同样的问题。
而对于遇险人员反映的多次拨打救援电话,却在一段时间内没有等到救援人员的状况,专家认为,相关部门正值峰值需求期间,但不能及时出动不代表其它救援环节不能有所行动。
薛澜:公路交通体系,如果一旦有行人发现这段积水,马上向相关部门报警,得到这个消息的部门要跟相关的交通管理部门把这个信息沟通,这个地方就要马上采取必要的措施。必要的时候就要把这个路封起来。封路就需要交通部门和收费站来合作。现在看来这个环是不成立。
专家告诉记者,从整个暴雨过程暴露出的事件看,政府需要对公众及时公布相关信息,加强机制和体制建设。
薛澜:信息的问题,这个死亡人数的问题。这一点我们要逐渐政府和公众互信的机制。政府要首先改变一种观念,要保证及时要公众披露信息。这种突发事件没有一个国家能一次性完全披露,这个信息可以不断去更新,政府可以及时向公众通报这个信息。
刘铁民:这次暴雨暴露出北京排水标准是0.5年至一年一遇,而发达国家的标准是10年一遇。实际上,天降大雨,必定会造成一定的损失,然而实际上,真正杀人的是,在此事件背后的预防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