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們:
當我正與戰友們奔赴另一場戰鬥的路上,突然接到了上級通知,要我火速返回土爾其伊斯坦布爾,我不知道又有什麽更重要的事等待著我,要我離開夜以繼日、生死相伴的戰友,我真的是依依不舍,更何況戰事不明,我牽掛著我已經深有感情的這片土地。
在敘利亞,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完成。我答應戰友的邀請,這次戰鬥結束,如果大家都能夠生還,我將去他的家鄉,在他家鄉的大牆上畫上自由軍勝利的壁畫;我還答應奧林多News的 記者,去他家鄉的小學,教孩子們畫畫並學做雕塑。而最近,戰友為我請來了我們這支部隊中最博學、最智慧,從埃及來的博士為我講解伊斯蘭歷史和古蘭經,我們 已上了第一課。還有,還有很多很多舉不勝舉的事,去認識不同的風俗、不同的文化,使我的生命充滿著生機與奇跡。但我還是聽從了上面的命令,作為一個戰士, 我知道服從命令是重要的,因為這是在戰場上,雖然我還是一個特立獨行的自由藝術家。
就在我接到上級的指示前夕,與我走散多日的交通員阿道,歷盡波折與我聯系上了,當我與他再相見時,我們互相擁抱,眼中都滾出了淚水。雖然我們不能用語言交 流,但通過手勢、眼神,我知道他在說,“我沒有盡好責任”,他在自責自己。這兩個多月來,朝夕與戰友們相伴,讓我感到人與人交流,重要的不是語言,而是心 心相印、相通,往往一個手勢、一個眼神、一個笑靨,其中的含義,似乎比語言表達得更多。在戰爭中,一切都變得如此的單純與明朗。
失而復得使阿道與我須臾不離了。我要離開敘利亞了,戰友、朋友、孩子們,與他們真是依依不舍。一步三回頭,許許多多的人,我甚至沒來的及和他們說聲再見,就 離開了他們。戰爭還在進行,此一去,當我再回來時,我不知道他們是否還活著,在戰場上經歷了生死存亡,這一幕幕生與死的決戰,看得實在太多體會太深的我, 分別的時刻沈重的挪不動腳步。我真希望戰爭即刻打住,讓活著的不再面臨死亡的威脅,讓沒有硝煙的和平生活頃刻而至。我與敘利亞的結識的新朋友揮手道別, 心中暗暗地默念,我一定會再回來的,因為此生,我與他們已結下了不解之緣。我熱愛這片土地及這片土地上善良的人民.
經過數天的輾轉,在護送我返回土耳其的路上,我們一行人不知換了多少交通工具,卡車、吉普車、甚至連救護車都坐過。雖然我們是從前線返回,但因各戰區的分割,常常難以用前方後方來區別。夜晚當我們在有的區域,不開車燈開車時, 我就知道我們進入政府軍的火力射擊范圍內.
這種地段我有數度經歷,知道晚上開車穿越或是最為安全的,但晚上如果我們開著車燈,我們就是一個活靶子。我知道敵我雙方的很多自動步槍上,都裝有遠程望遠鏡,狙擊手很容易在千米之外擊中對方的任何目標。而有些車輛就因夜間行車道路崎嶇而開了車燈,不幸被擊中。道路崎嶇,星月無光,彈坑處處皆是,我們的車輛上攜帶有鐵鍬,以便搬掉石頭,填平彈坑,車子在蜿蜒曲折的道路上 跳著蹦著前進,我們就是這樣行進在滿目瘡痍的城鎮中,我們穿過聖喬廣袤的平原;越過依特利卜起伏不平的丘岭和大山;當終於通過重重關卡,來到土敘邊境,我和阿道及戰友們來到土耳其一側的村莊,我們又換了車。這是一輛老爺奔馳車,卻怎麽也發動不起來,我們幾個人不得不合力將它推到坡頂上,車輛順著坡溜下去,這才“噠噠”地發動起來。老爺奔馳車在通往土耳其邊境城市埃塔凱亞的路上行駛著,當我看到標有土耳其字母的路標時,此時我才徹底意識到我已離開了敘利亞,離開了戰場,並且遠離了戰爭。
在回土耳其伊斯坦布爾的途中,阿瑪達醫生打電話告訴我,我在美國的朋友將在不日內過來,並且在伊斯坦布爾迎接我回美國。阿瑪達醫生的電話及郵址,是我赴敘利亞前線時留給在美國的朋友和新西蘭的親人唯一的聯絡信息,我讓他們輕易不要打此電話也不要發郵件。去敘利亞戰場後如果沒有我的消息,那就是最好的消息。如果我真有什麽不測,當地的自由軍和反對派,一定會通過外交途徑聯絡到我在美國的朋友以及新西蘭的家人.還有我仍在中國大陸居住的親人。但朋友們還是沈不住氣了。在近三個星期沒有我的消息後,他們聯絡了阿瑪達醫生。阿瑪達醫生他們也感到事態的嚴重性,因我與阿道失散後,他們也得不到我的任何消息,也不知道我的去向,而這段時間正是敘利亞戰事最為激烈的時候。據聯合國的統計,敘利亞內戰已經爆發二十三個月了,前二十個月裏,因戰事死亡人數約四萬人左右,但後三個月的時間就猛增了兩萬多,總死亡人數達到六萬多。我在聖喬(SINJAN)這些日子裏,人們告訴我,這裏的居民家庭幾乎沒有一家沒死人的,不是父母,就是兄弟姐妹,要就是親戚。有的是戰死的,很多是非參戰人員而被阿薩德政府軍炸死的。當阿道再次聯絡上我後,他無論如何不讓我再赴戰場了,他說總部要求我保證你的安全,不讓你戰死在沙場。
回到伊斯坦布爾後,我立即開通電腦,在朋友發送的無數電郵和網絡上,我看到了我們“民主女神像”基金會,狀告臺灣馬英九總統違約擱置在臺灣金門縣豎立民主女神像的法律訴訟案初戰告捷,甚感幸慰。這個官司,並非一般的合同糾份訴訟,它更是我們追求中國民主化運動的一部分。希望最後臺灣政府能夠信守合約,讓我們能夠將“民主女神像”在臺灣金門縣建立起來。也希望臺灣政府能夠看到中國大陸的民主進程是不可阻擋的。臺灣先於中國大陸而建立起來了民主政權,更應該支持中國大陸的民主早日實現。
朋友們,再過幾天我就要回到美國,在回美後我身負一個重要的任務。當我坐在運送物資的車輛去難民營、去前線的時侯,我就在想,什麽時侯敘利亞自由軍能開著我們海內外華人捐贈的汽車、捐助的物資,真正切實地去幫助他們,幫助那些飽受戰爭痛苦的婦女兒童,幫助自由軍戰士。我多麽希望能看到一輛印有“Free Chinese”標誌的卡車,載著機槍馳騁在推翻阿薩德獨裁統治專制政府的彊場上。這是我的心願,也是總部設在伊斯坦布爾SND組織的期望。而我的這個心願與SND組織的期望,要靠我們華人共同來完成。讓敘利亞人民感受到華人給予他們的支持與溫暖。
當我正在寫這封信時侯,一位敘利亞朋友給我看了一段正在轉播的電視節目,阿薩德在千人會議廳中發表演講,他說:我們有堅強的全體敘利亞人民的支持,有著國際社會,包括中國、俄羅斯、伊朗等無數愛好和平的國家及朋友的支持,他們是我們的堅強後盾,我們一定會徹底消滅這些與人民為敵的野蠻恐佈份子,最後的勝利一 定屬於我們,屬於全體敘利亞人民!然後是全體與會者起立,響起了無數次經久不息的熱烈掌聲。這樣的掌聲與歡呼,我是非常熟悉的。在中國大陸的人民大會堂; 在前東德和羅馬尼亞;還有不久前的利比亞。當利比亞的獨裁者卡紮菲倒臺前,他也在萬人集會上,宣稱自己的合法性,並且聲稱將效仿中國八九天安門,不惜以坦 克機槍來“平暴”,但是掌聲還在耳際,政權已經倒臺,獨裁者也如死狗般被民眾擊斃。阿薩德獨裁政權也已到了最後的瘋狂,他的下場不會比卡紮菲更好。
我在整個敘利亞釆訪過程中,几乎沒有人認為美國政府是在真正幫助敘利亞人民,身為世界大家長,世界警察,他們有能力制止阿薩德對人民的屠殺而沒有去做,听任阿薩德對國人的屠殺,聯禁飛區都沒設立,實在是“不作為”,我的战友们很少有人對美國政府有好感的,認為美國政府是在“Play”,这让我想到中国人民追求自由民主,有得到美国多少支持呢,我们只看到他们铺着红地毯欢迎着中共的专制领导人,也同样伤透了中国人的心。
在我的信箱中,收到一位中國大陸朋友來信,她想知道我在戰場上是怎麽吃飯、怎麽睡覺的。對我這個平時只要求有面包和水就足夠的人來說,這裏已吃的足夠好,有麥餅與糖茶,對我來說這足夠了。而睡覺對我來說,平時我困了,在任何地方只要能夠躺下或者靠著什麽就可以睡著,我能在數秒之間,即刻睡著,也可以在數秒中可以蘇醒來。在這次敘利亞戰場上,我充分利用了我的這個優勢。不瞞朋友,我睡覺都是和衣躺下或靠著的,我有近三個月沒有脫掉外衣外褲睡覺了,對於戰爭來說,文明社會的衛生習貫,這都太過奢侈。殘酷的戰爭對於人來說,只要活著就是一切。生活中的個人衛生,實在無從說起。謝謝這位朋友的關心,回美後我會發 一些在敘利亞吃飯和睡覺的照片給她,祝她和家人健康。
再過幾天,我就要回家了。我謝謝一切關愛著我的朋友們,此時此刻我更想念我的朋友,我的親人。我回來時不要為我準備鮮花,不要設宴,如果你們能與我一起來共同實現為戰火中的敘利亞人民及自由軍戰士,送去一輛印有“Free Chinese”標誌的卡車,載上我們華人支援的物資的願望,這將是對我最好的欢迎。
想著愛著你們的陳維明
2013年1月9日於伊斯坦布爾
(和学校教师在炸毁的教室前)
(屹立在昔日住宅群中的清真寺)
(与战友离别前的合影)
(我坐在救护车中)
(在崎岖泥泞的叙利亚道路上)
(政府断水后,居民打井取水)
(我与阿道在途中)
(村里的牧羊人)
(自由军哨卡)
(我们在回土尔其的车上)
(我想着这些孩子们)
(在土尔其的叙利亚人以及支持者的集会上)
各位朋友:
从纽约起飞经维也纳转机,到达了横跨欧亚两大洲的伊斯坦布尔,这个曾经建立过罗马帝国,拜占庭帝国,奥斯曼帝国的城市,如今叙利亚的战争正燃烧到他的边境。
作为一个雕塑艺术家,这个城市由其历史的底蕴,丰厚的文化遗产,以其特有的东西文化的汇合所产生的艺术,曾经令我神往,但是这一次我来到这里却无心瞻仰,一如你们所知,我是为了叙利亚的反独裁的自由战争而来的。伊斯坦布尔有一千四百多万人口,百分之九十五是穆斯林教徒。说的是土尔其语言,我准备的几句阿拉伯语在这儿没有用上,这只能怪我的无知与准备不足,我一下飞机,就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语言环境之中,能说英语的基本上都是游客。
我到这里很快与叙利反独裁的自由军联系上了,这得益于包括一位伊拉克记者与荷兰记者在内的不少素昧平生的人士的帮助。具体我就不在这里多讲了。我来到自由军驻土耳其的办事处,他们首先确定了我的身份,伊斯坦布尔是世界的谍报中心,有许多中共的间谍在此活动,所以他们对中国人保持特别的警惕,我带去的“美国之音”为我制作的专题视频起了很好的作用,他们看了视频和一些有关我的资料,以及了解到我此行的目的后相当重视,因为,这是第一个中国人,站出来支持他们自由之战。他们将配备英语人员,安排我进入叙利亚。为了称呼方便及通讯联络上的保密需要,他们给我取了一个阿拉伯人最普通的名字,默汗默德。一个中国人叫默汗默德,如果在平时我一定觉得很好玩,很古怪,但是在战争的气氛下,严肃得没有一点好玩的意味。在自由军的办公室里他们给我看了很多鲜为人知的图片和录像,战争之残酷不是我可以想象的,也许好莱坞所有的战争恐怖片都不足以来表达这场战争的残酷。有一位自由军人士对另一位说,你们不要把这些录像带给默汗默德看(指我),看了以后他就不敢去叙利亚了。我说请放心,我是作了心理准备的。但我看了以后还是被画面所震惊,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怖与恶心。我举其中一个镜头给你们:在光天华日之下,一位叙利亚人被政府军扒光了衣服,在肚子上点了火(他们称之为点天灯),当火燃烧将熄时,一位政府军军人拿了一把刀过来,迅速地将他的头割下来,拿在手里对着镜头晃动。这样的残酷确实已经不是战争的行为,而是一种丧失人性的野蛮。看了这个镜头以后,对我的震撼是难以用文字形容的。因为这不是我坐在家里看电视新闻,事情是发生在不远的地方,是我即将奔赴的那个地方正在发生的事。但是我的心已决,这个镜头不但没有让我胆怯,而是让我热血飞腾,更坚定了我对叙利亚人民自由的支持,这一次我是豁出去了,热血飞腾这样的感觉二十多年前的天安门大屠杀让我燃烧过,现在又再一次地在我身上燃烧了起来。
在这样恐怖的画面前面,那种我们习惯了用于战场的“战火纷飞”的词汇,现在感到实在太具有浪漫主义色彩了。这些画面西方媒体因着人道上的原因是不能在新闻中出现的。这些画面只有通过阿拉伯字的搜索才能在网上看到。但是我想这样的画面应该在美国国务院的听证会上出现。因为这样的画面不仅仅是对叙利亚人的恐怖屠杀,也是对整个文明社会的侮辱。文明社会起来制止这种恐怖行为是责无旁贷。
今天,我参加了在土尔其的叙利亚人以及支持者的集会。我所带去的横幅和几十张不同的标语,一一将它们打开,人们纷纷围上来,刚开始人们还弄不明白我这个亚洲人打开的标语写的是什么东西,当那些懂英语的人读出上面的内容,人们就欢呼了起来,纷纷地帮着我拿横幅与那些小标牌。由于我在集会人群的后面,虽然有许多人向我聚集过来,但没有为大会主持人发现。集会结束时,主持人从台上下来,才看到我与标语。他向我表示感谢,说很遗憾没有能早看到,早知道的话,应该请我到台上来展示横幅与演讲。在集会上我看到了叙利亚人民对阿萨德专制暴政的愤怒,也看到了他们推翻这个政权不惜牺牲的勇气与决心。
我到伊斯坦布尔后,每天经历太多的人与事,我不能一一向你们细说。我虽然离开纽约才五六天的时间,但是这一次与我以往所有出国的感受不同,这种感受我一下子也说不清楚,但这五六天,我觉得已经相当的长了。我想念我的妻子孩子,我想念你们。我将尽可能的,多发一些信息给你们,免于你们牵挂。(发上几张照片给你们多一些现场感)
祝好!
陈维明于伊斯坦布尔
2012、10、21
(在土尔其的叙利亚人以及支持者的集会之二)
(在叙利亚自由军驻土尔其办事处)
(在土尔其的叙利亚人以及支持者的集会之三)
(十字军东征时的遗址)
(一座具有欧亚二种文化风味的建筑)
(我住的背包旅行社)
(伊拉克记者,Lmad医生,大学生Zakaria以示对中国民主的支持)
各位朋友:
你们好!这几天为进入叙利亚作各种准备,如手机与相机,电脑的电池,包括“防弹衣”,如果在美国的话会方便许多。在这里由于 语言文字问题,也无法在网上及“黄页”上查找所需物品购买的商店。虽然已与反抗军联系上了,但一些个人物品不能依赖他人。在作这些准备工作的同时,我采访了两位从叙利亚过来的叙利亚人,一个是Lmad医生,一个是大学生zakaria。他们两个人的故事让我十分震动,我将他们两的故事简单地讲给你们,让你们对阿萨德 统治下叙利亚社会有一个了解。
认识Lmad医生 要从认识伊拉克记者开始,认识伊拉克记者要从认识荷兰游客开始。到伊斯坦布尔的的一天,我在旅馆大厅看叙利亚战争的一段视频,激烈的枪炮声引起了坐在不远一位西方人的注意,他过来问我在看什么,我说叙利亚战争,他坐下来和我一起看,看完后我们就聊了起来,竟然十分投机,我谈到此行的目的,他十分赞赏我的勇气,我们一直谈到天光发亮才回去睡觉。第二天他把我介绍他认识的一位伊拉克记者Hogir,他能帮助我找到叙利亚自由军,这位伊拉克记者刚从前线回来,他很快与自由军联系上了,他就是Lmad医生。
我见到Lmad医生,他的夫人刚要为他生第二个小孩,他说很遗憾,本来我是可以带你进入叙利亚的,现在没有办法去了,但我可以介绍另一个人把你带进去。
Lmad医生是叙利亚公立医院的一位医生,他说我作为资深大夫每一个月的工资只有二百元,而在土尔其与我相同的医生每月是三千多元(应该是欧元),阿萨德政权实行低工资,集中了全国的财富,把盘剥的钱拿到俄国去买军火,用来镇压人民维护他的集权统治。他说中东的民主革命开始后,叙利亚人民也拿起武器反抗政府,我作为一个医生虽然没有参加自由军,但人道义的救死扶伤是我的责任。当时我所在的医院送来了大量被政府军枪炮击中的自由军与平民,我日夜抢救,但没几天我就被政府军逮捕了,罪名是抢救自由军。在审判时我说我作为医生,分辨军人还是平民不是我的职责,我的职责就是抢救伤员。但为此我被关了三个多月,出狱后我就参加了自由军,现在在土尔其“自由军办事处”工作。
Lmad医生告诉我说他们现在非常需要武器,他们现在手中的武器与政府军完全不相等,他们手中的武器只是AK这样的步枪,而且即使这样的步枪也只有一万五千多支,目前还有至少十万以上的人没有武器,他们几乎是赤手空拳地在战斗。国际社会为了督促叙利亚问题和平解决,所以对我们不提供武器的支援,没有武器我们的命运只能是被屠杀。目前叙利亚死亡的一半以上是平民。平民的死亡促使死难者的家属起来战斗。Lmad医生说没有人希望战争,战争实在太残酷了,但是当自己的家人,妻子孩子被政府军打死, 难道你还拱着手若无其事吗?叙利亚人就是这样参加了自由军。死伤的平民越多,参加自由军的人也越多。听了 Lmad医生的话 ,我有相当大的感触。我们中国许多平民被中共政权的各级官员迫害之死,但是他们只是一级级地上访,有的上访几十年成了上访专业户,最后没有希望了,上吊、跳楼,点火自焚。但是叙利亚人民则不同,政府打死了他们的家人 ,他们就拿起武器进行反抗,虽然政府军有现代化的武器,他们甚至连步枪也没有,但是他们知道对与拿枪的阿萨德政权,对于拿着武器杀人的屠夫来说,任何语言诉求都是苍白无力的, 他们只懂得枪的语言,枪的诉求。
Zakaria是一位英语系的大学生,他是 Lmad医生 介绍给我,将带我进入叙利亚,他是一位很英俊的小伙子。在监狱里被关了四年二个月又二十天,罪名是把房子租给了政治异已份子。仅仅把房子租给异见人士就关四年多的时间,可见叙利亚的政治有多恐怖。被抓进去时,他问法官我犯了什么罪,法官说: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知道。听了 Zakaria的话,我想起中国警察对异见人士竟然如出一辙。我告诉他说你们叙利亚的警察与我们中国的警察说的话都是一个模样“你做的事你自己知道”。专制制度下的警察对异见人士的态度竟然如此地相似。看来相同的政治,一定会有相同的语言风格。
Zakaria刚进监狱的一百多天里关在单人牢房,这个牢房只有一个平方米左右,人躺不下来,只能卷着睡,而且给很少的食物,饥饿难熬。我问狱警为什么要怎样折磨我?警察说你反对政府,是一个恐怖主义者。你给我闭嘴,再说就杀了你。在四年多的监狱生活中,我尝尽了身体折磨与心理虐待。出狱后我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从监狱的恐怖中恢复过来。
出狱后我被学校开除了,我不但失去了学业,也失去了工作的机会,在叙利亚一个坐过牢的人是找不到工作的。后来我参加了“自由军”又辗转来到了土尔其,在叙利亚难民营做人道救援工作。他说现在叙利亚有大量因战争而流离失所的平民。我问国际人道求助情况如何?他叹了一口气说,也许外界不知道,联合国虽然要为叙利亚难民募集五亿美元进行人道求助,但目前所拿出来的钱还不及叙利亚一个商人拿出来的钱,他一个人就拿出了一亿元,他耸了耸肩膀做出无奈的动作。我不知道这位叙利亚商人有多少钱,是不是倾其所有,但我还是为叙利亚有这样的商人所感动。
Zakaria说叙利亚大约有100多万的难民,逃至邻国的有30万,在土尔其高达10万人,对土尔其政府也是相当大的压力,土尔其政府希望国际社会能分担点。 Zakaria说他所服务的难民营儿童几乎占了一半,这些儿童经目睹了战争的残酷,心理上都受到创伤,他们在不但面临着食物与衣服的问题,还面临着心理上的问题以及教育的问题。现在国际“救救孩子”组织已经进入难民营,但是人手与物资明显地不足。我从 Zakaria身上感 到他是一个极具人道主义精神的年轻人,也许战争与个人的磨难使他较早地成熟了。从他身上我想到了自己在读大学的孩子。
在我即将赴叙利的时候,一位澳洲医生来与我会面。他刚从叙利亚回来,他从一个日本人那里知道有一个纽西兰籍的中国人将到叙利亚去,澳纽两国是兄弟姐妹国家,两国人在外都视对方为自己的国人。他来见我的目的是劝我最好不要去叙利亚,但见我去意已决也不再劝我。他是一个国际人道援助组织的志愿人员,在 North of idlib .West Aleppo阿拉伯的国际医疗站工作他不愿 透露工作站的具体地点,他说那里有着来自世界各地的志愿人士,他给我看了一些他拍的录像,有战斗的场面,当然更多的是抢救现场。手术台上血淋淋的人体,断肢残臂,有的肠子流出肚皮外,有的肛门破碎,有的下巴被削,有的耳朵被削,有的鼻头被削,有的眼睛成了一个窟窿,有的脑袋被打爆,脑桨流出,个个血肉模糊,惨不忍 睹。
澳洲医生告诉我,在他所工作的二个月时间内,他与同事们通过手术,共救1500多人的性命,300多人作了切肢手术。他说在抢救的伤员中差不多一半是平民。大量的非战斗人员与平民的伤亡,可见阿萨德政权的残酷之疯狂。他说有一队送葬的队伍,被政府军的飞机直接扫射,轰炸,几乎所有的人都被打死,用的是集缩弹。我不懂武器,不知道集缩弹是什么样的炸弹,想来一定是非常厉害的炸弹。
我问他有些叙利亚人认为国际社会对叙利亚人民反抗暴政的支持不够有力,他认为国际社会应该是尽力了。他说他们这个组织至少提供了二百多万的欧元的医疗用品。现在各个国家经济都不是很好,已经十分不容易了。
澳洲医生在土尔其停留二天,就要回国去了,他要我一定要注意安全,最好不要到战场上去,在难民营医院看看作些体验就可以了。与他分手时,我想翻拍几张他的照片,但他只让我翻拍不那么血腥的一张。我非常感谢他对我的关心,特意来看我。在外面真的觉得澳洲人就是自己的家乡人了。
这二天,我在加紧准备去叙的工作,一当他们安排好了,我就出发。
各位朋友,在我即将发出第二封来信时,应接我去叙利亚的方面,觉得我暂时呆在土尔其为好,等画展结束后再去叙(下个月初土尔其有一个全球艺术家支持叙利亚人民的艺术展)这次画展他们十分重视,“叙利亚反对派全委会主席将来出席”。他们让我先等一等,其中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前一段时间,有一位中国人在叙利亚与反对派接触后,他们带他看了一些阵地,但是没想到这个中国人走后,一个重要的阵地即遭轰炸,遭受重创,损失惨重,而这个中国人消失了了无踪影,再也找不到了。所以安排我去的那个小组为了谨慎起见,让我与全委主席会见后,再去叙利亚,这样会让自由军对我这个中国人有真正的信任。
叙利亚目前的形势看来非常地复杂,这个事件表明阿萨德政权已经得到中共的直接帮助。当然这个中国人是否是中共特务还有待确证,事情应该不会怎么巧。我这二天开始为画展准备,已联系了在美的中国艺术家,将作品寄过来一起参展。这将是第一次中国艺术家用艺术对叙利亚人民自由斗争的支持。
我这里的情况,将会不断地告知你们。有你们的支持,我在外面不会是孤单的。在这里我再一次感谢来自世界各地的朋友,包括在中国通过“翻墙”知道我赴叙利亚的朋友对我的关心。
祝大家一切均好!
想念你们的人陈维明
2012、10、27
(陈维明叙利亚来信,全由“民主女神像基金会”提供,有关陈维明的事宜可与基金会联系)
(我与Lmad医生)
(澳洲医生的一张手术台伤者的照片)
(这是我所拍的一张叙利亚自由军在土尔其办公室的一张照片)
各位朋友们好:
当你们看到我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在炮火连天的叙利亚了。我是由叙利亚Imad医生与伊拉克自由运动的Hogir记者一起前往的。
在这之前的几天里,我一直为“支持叙利亚画展作准备,这个画展于星期日开幕,我为这次 画展作了12幅画,并将“中国民主党全委会”在纽约,举行支持叙利亚人民反抗独裁自由斗争活动的新闻图片也放到了展厅,许多观众为中国人支持叙利亚自由战争所感动。他们说真的没有想到有那么多的中国人支持我们,中国政府支持我们的敌人阿萨德政府,但是你们中国人民支持我们。
这次画展分前后二个展厅,前厅是新闻图片,那些来自叙利亚战场的图片其血腥的程度,让人简直无法接受,政府军竟可以如此残忍地屠杀那些手无寸铁的人 民。我几次在这些图片面前闭上了眼睛,实在看不下去,任何一个只要良知尚未泯灭的人,我想都会与我一样。这些图片显示了阿萨德政府军在战争上使用了,为国际上禁止使用的生化武器,其残忍已到了末日的疯狂。
这次画展有许多来自其它国家的作品,当然以土尔其与叙利亚为主,作为一个中国艺术家参加了这次画展,我感 到非常地自傲,我们没有在正义的艺术舞台上缺席。在国际的正义舞台上,中国常常是缺席者。中共在海外总是代表中国人民,但中国人民从来都没有给予他这样的代表权利,当然我也不能代表中国人民,但我有权利代表与我理念相同的中国人与艺术家,在这个画展展现我们中国人与中国艺术家的良知。我在画展的签名簿上写道:“这个世界还有那么多人处在痛苦之中,一个具有良知的人是不会感 到幸福的。我真诚地祝福叙利亚和平自由早日到来!”我没有写下我的名字,而写下了一个中国人,因为此时此刻,我为自己是一个中国人而感到自傲。
这次画展叙利亚反阿萨德政府的“全国委员会”相当的重视,全委会主席阿普杜巴希达带领一批要员来参加这次画展并为画展剪彩,接受媒体采访。我将我的画册“自由之路”赠送给他,他说这是他得到第一个来自中国的礼物,他相信中国人的自由之路与叙利亚人的自由之路,都会在不久的将来达到自由目的。这份礼物对我来说是弥足珍贵的。
这次画展的艺术家们由于有着相同的理念与追求,我在交流之中如获“知音”。叙利亚艺术家还为我写了含有我名字意义的阿拉伯书法,我将在照片中显示给你们。阿拉伯文字与汉字一样都能够成为书法艺术。阿拉伯书法与中国书法一样都是民族华文化的一部分,他们的书法常常被 称为经字画。他们的书法与中国书法一样,也分不同的风格,笔的分类较多,但都用墨汁书写。我相信如果举办一个中国与阿拉伯的书法艺术交流会与书法展,一定有相当的意义。
朋友们,我在写这封信的时候说心里话,我的心已经在叙利亚的疆场上了,我要用生命去体验这场自由与独裁较量的战争,让血与火燃烧灌溉我的艺术激情,以生与死的体验来雕塑我未来的作品。英国诗人拜伦,曾经为了意大利的自由,去意大利参战,为了希腊的自由,去希腊参加解放战争,于此,写下了著名的“希腊战歌”
“起来,希腊的男儿
光荣的时刻已经来临”
一百多年前曾经激荡在拜伦胸中的激情,今天也激荡在我的心里。
朋友们,由于叙利亚战区的网络通讯、电话都已中断,这段时间我将无法与你们联系,请你们不要因得不到我的消息而担心,有了你们的祝福相信我会平安归来!
谢谢所有关爱我亲人与友人,谢谢你们的祝福。
爱着你们的陈维明
于伊斯坦布尔起程前往叙利亚
2012、11、04
(中国民主女神像基金会提供)
(赠送画册给叙利亚全委会主席)
(与来自叙利亚战区的自由军战士合影)
(与采访的土尔耳电视台记者合影)
(与叙利亚摄影家合影)
(与博物馆主管合影)
(展示叙利亚艺术家给我写的书法,背景是中国民主党全委会支持叙利亚的新闻照片)
朋友们:
当我写出第四封信到现在已有三个多星期过去了,相信这段时间你们一直在为我的安全担心。但这三周多的时间内我是处在安全地带,当然这些安全地带也并非真的安全地带,我去的那几个地方,前后都遭到轰炸,在叙利亚前方与后方是没有真正差别的。
三周以前,当我随着自由军攻下那所城镇后,我希望随着部队推进,但负责我安全的玛哈迪医生没有批准我的要求。他说你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你现在是阿拉伯世界一个相当知名的人了。不但阿拉伯的新闻媒体,西方媒体,英语、法语、荷兰语都对你作了报导。我接到上面通知,要你立即返回伊斯坦布尔参加一个重要的国际活动。后来我才知道是一个国际马拉松的宣传活动。在我参加宣传活动期间,叙利亚的形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叙利亚反对派在国际社会的支持下已基本联合成统一阵线,产生了新的领导人,国际社会对反对派支持的力度也进一步加强。
参加“马拉松”国际宣传活动后,我又再次进入叙利亚,我依然想与部队继续推进,但是没有批准。我说,我不是一个来这里作秀的外国人,我是一个战士,我要象一个普通的叙利亚民众,一个战士一样,为叙利亚的自由民主而战斗的。他们说你已经参与过战斗,我们更需要你的影响力,让国际社会对我们有更多的关怀,而国际社会的多一份关怀,将使我们少一份牺牲。而你作为艺术家,你也接触了不同的群体,看到了战争的残酷,看到战火波及的村庄与和平的村庄的对比,已经有足够的体验。
(我参加叙利亚国际马拉松宣传活动)
(我参加运送物资)
接下来的时间,我随着物资运输车到达难民营与医疗营。到难民营的那一天,天正好下着小雨,满地泥泞,他们用气油桶在烧水,水是由水灌车运来的,孩子们就勺着水洗脚。整个难民营物资 奇缺,连帐蓬都 不够,晚上叙利亚非常地寒冷,不知失去家园的孩子们如何地度过。当我们起程离开这些孩子们时,在泥泞的路上他们跟着我们一程,又一程,面对一张张小脸,面对一双双期待的眼睛,可是我口袋里连一颗糖都没有。我感到特别的难受,眼眶都湿了。
(与难民营的孩子们)
(难民营洗脚孩子)
跟着物资运输车我还到了素有泉水之称的塞雷德卡尼,是我刚结识的朋友屋劳特的家乡,前些天我们还在一起庆祝他的家乡解放,自由军完全控制了这个城市,但由于没有制空能力,不久遭到政府军飞机的轰炸,死了60多人,由于该城市在土尔其边境,土尔其的村镇也被波及了。他们给我看了手机拍下的照片,房屋完全被炸毁了。我跟马哈迪谈到制空的问题,他说利比亚战事一起,欧美不久就设立了禁 飞区,而我们这里已有大量的平民死于飞机轰炸,大马士革、阿拉颇、塞雷卡都有,但是欧美还是没有提出这一法案。马哈迪说到此神色黯然,我想到西藏已有80多藏人自焚,欧美国家的也没有提出强烈的抗议,一时也无语以对。
在运送物资过程中,我们碰到一队来自利比亚的访问团。他们一行4人,在卡扎菲时代全都坐过牢,一个是10年,一个是7年,一个是4年还有一个是4个月。我们讨论阿萨德与卡扎菲的下场是否一样,大家认为是一致的,阿萨德不会有更好的下场。他们给我看了卡扎菲被打死的录像,我说已看过了,那天我正在外州做雕塑,得了卡扎菲之死的消息,一个人买了醉。我说很想知道是那位英雄打死卡扎菲的,他们说为了他的安全被保护了起来,欧美媒体也没有能采访到。希望世界上所有的独裁者都会得到同样的下场。
我去了一个医疗营慰问伤员,碰上了一个不久前见过面的自由军战士,他激动地握着我的手说,我们又见面了。我感 到他的手冰凉冰冷,软弱无力。我第一次见他时,他的手是那样的有力具有温度。在战争中人是那么地无常无测。我说,你大难不死,我有缘与你再次相见,相信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我说话时泪水在脸上滚,因为他伤得很重,到叙利亚胜利的那一天,只要他活着,我相信我们会有第三次相会。在医疗营我还抽空为他们画了几张人物速写,我用一截炭精条,在几分钟之内把他们的形象维妙维肖地跃于纸上,都啧啧称奇。
(受伤的战友)
在访问期间我还参加了一个叙利亚人的婚礼。他是马哈迪叙利亚大学的一个同学,药剂师南索拉特。当新娘亲郎入场时,我竟然听到了熟悉的音乐“好朋友再见”。这是南斯 拉夫电影“桥”的主题歌。这个音乐一下子让我与这个婚礼进入一个共同的境界,它也让这个婚礼充满了一种悲壮与英雄式的情调。我按奈不住激动,如它乡遇知已,踏着旋律,唱着舞着起来。在场的人都很惊讶,这个中国人竟然会唱他们喜欢的歌曲。我告诉他们不仅仅我会唱,几乎我这样年龄的中国人都会唱这首歌。
婚礼中他们还唱起了叙利亚民歌,马哈迪告诉我歌词大意是:
妈妈,妈妈,我要上战场,上战场
我的朋友都已上了战场
我还留在家里不是个好男儿
我要上战场
妈妈,妈妈我要上战场!
于是我们挽起手来,和着音乐唱了起来“妈妈,妈妈我要上战场……”
他们还给我看了这首民歌的录像,我看到了唱歌的人中有穿着政府军服的人。他们说这首歌在我们这里彼此都爱的歌曲。它使我想起了天安门广场的学生唱“血染的风采”,这首歌不也是屠杀学生的军人与学生共同唱的歌曲吗?一个专制社会无论民族有多么的不同,但都会有一样的社会现象。由于任务在身,我们没等婚礼结束就离开了,外面还时不时地传来炮声,战争再残酷,也没有让人们生活的脚步停顿下来,炮声成了婚礼的礼炮。
在筹集与运输物资过程中,我们还去了一些村镇,拜访了一些人权与反对派机构。随着运输车,我们还来到库尔德人村镇,我拜会了那里的长老并住了几天。库尔德人历史上在阿拉伯世界中,一直是一个多灾多难的民族,他被分割在几个不同的阿拉伯国家内,他们追求自由独立的愿望没有停止过,但西方世界为了阿拉伯世界的稳定,少有支持这个民族的正义独立斗争。
这次我有机会参加一个库尔德人的会议,并与长老交上朋友,使我对这个民族的过去,现在有了一些了解,特别是在这一次叙利亚反对阿萨德独裁的自由战争中,库尔德人所扮演的角色。库尔德人骁勇善战,又心地善良,我和他们同起同睡,盖的是毛毯吃的是麦饼、橄榄、酸奶还有黄瓜西红柿,喝加糖的茶。每到一处,他们必定端茶待客,我每天都会喝上好几杯。当介绍我认识后,他们都 会竖起大母指,发出“新新新”的声音,这个声音在阿拉伯语中就是Chinese。库尔德人都 是穆斯 林,很爱干净,如厕不用手纸,用水冲洗,然后用肥皂把手洗干净。他们每天要向真主作五次祈祷,祈祷前不但手脚要洗干净,还要将口漱洗干净,否则会被认为对真主的不敬。
我参加过库尔德人的会议,谈得最多的是建立库尔德人自由军与争取独立的问题。长老说,我们是一个非常不幸的民族,这个世界几乎所有的民族独立都得到了结果,没有结果的也在受到西方世界的支持,我们是一个不幸的例外。但这并不能使我们放弃独立的愿望,民族的独立是一个民族的生命,如果我们放弃了,作为一个民族他的生命也就停止了。
这次阿拉伯民主浪潮,使我们有了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由于叙利亚反对派与叙利亚阿萨德政权处在交火之中,阿萨德政府派人与我们接触,希望我们能在这个关键时刻,站在政府这一边,政府为此将考虑战后库尔德的独立问题。但我们绝不与阿萨德这个独裁政府结盟。我们所有的库尔德组织都有一个共识,我们不能为了独立而出卖正义。我们要与叙利亚自由军结盟,在反对独裁的战争中赢得我们民族的独立。现在我们库尔德的各个组织营地,与叙利亚的各自由军营地结成了反阿萨德独裁联盟。当然也有为数很少的库尔德人,受了阿萨德的诱惑,在帮阿萨德政权。
长老说随着我们与叙利亚反对派在战场上的推进,许多库尔德人的村落已不为政府所控制,已处在实际的库尔德人自治的状态,就象我们这个村镇一样,这样的状态将会越来越多的库尔德村所有,我们几个世纪的梦想正在成为,已经成为现实。
库尔德人的独立运动,让我很容易联想到西藏民族,这个民族在与我们汉民族遭受中共暴政的迫害的同时,更多了一份民族压迫。与库尔德人不同的是,藏人作为一个以慈悲为怀的佛教 民族,他们不是拿起武器反抗,而是以自焚的方式,反抗着中共的民族压迫。但是冷血的中共政权对此,仍然无动于衷。我想这个世界上的独裁者可能唯有懂得的语言就是武力。但是一个少数民族的力量实在微小,他们只有与整个自由民主的力量结合起来,成为一个分子,才能显出力量来。
库尔德人几乎个个都是会使枪的战士。我在库尔德营地,长老教我切实的实弹射击,以及种种有关军事训练。这些训练不但使我作为一个战士有了应有的能力,更重要的是在训练中让我感到,自由不仅仅是一种思想,一种权力,自由还有着一个与它密不可分的拿 枪的权力与用枪的能力。
我所到之处,当介绍我这个中国人,不但给他们许多帮助,不久前曾经到过前线,与他们一起参加战斗,许多人都感激地与我拥抱,称:“你真的是我们的好朋友!”
朋友们:三周多的时间在平常的生活中是一个很短的时间,但每天都在经历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自由战争中的我,太多的画面,太多的故事,太多的感情,让我的时空有了不同的感觉,有时,一个画面停留在我的眼框内也许只有弹指一刹,但它仿佛已是几个小时,几天,更长的时间。所以在叙利亚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于我来说是生命中一个小站,人生中的一个阶段。
这一封信就写到这里,在写这封信的过程中,不知如何心里老是回响着那晚婚礼上的歌,这首歌曾经燃烧过我当年轻之时的心,相信你们,我的朋友们也是同样。我把能回忆出来的歌词与朋友们共同来结束这封信。
啊好朋友再见!
好朋友再见!
那一天早晨,从睡梦中醒来
侵略者闯进我的家
啊游击队啊!快带我走吧!
我实在不能再忍受
好朋友再见!
好朋友再见!
如果我在战斗中牺牲
你一定要把我埋葬
请把我埋葬在高高的山岗上
再插上一朵美丽的花
啊好朋友再见!
啊好朋友再见!
当人们从这里经过都说是一朵美丽的花。
向一切关心我的朋友们及我的家人问好,并因我给你们带来的不安,致以深深的歉意。
想着你们的朋友陈维明于叙利亚
2012、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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