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鮮這樣的政治體系中﹐如果沒有最高領導的明確批准﹐是不能發表這樣的言論的。上一代顯然指的是金正日﹐與上一代不同則暗示金正恩願意以自己的方式與華盛頓建立新的關係。

誠然﹐雙方的會談並不總是輕鬆友好的。朝鮮官員還說﹐華盛頓方面必須調整心態﹐以推動對話上升到一個新的高度﹐雙邊會談不應該陷入連續談判的模式。

儘管如此﹐一位美國高層官員還是對朝鮮方面的表態表示歡迎。作為回應﹐這位官員還概述了華盛頓與平壤關係正常化所需要的條件。這位美國官員強調說﹐如果朝鮮確實希望從根本上重建兩國關係﹐平壤新的領導層就必須採取大膽的舉措﹐包括去核化和在相關安全問題上的積極舉措。

這位官員說﹐假如朝鮮滿足了這些條件﹐美國與中國將願意提供更多的安全保證。他還向平壤方面表示﹐美國沒有永久的敵人﹐在雙方均採取了重要舉措的基礎上﹐建立新的關係是可能的。

朝鮮官員堅稱﹐美國早該結束對朝鮮的敵對及歧視性政策。如果華盛頓方面與朝鮮簽訂和平協定並取消現有的制裁﹐那麼朝鮮願意在核問題上更進一步。與以往一樣﹐朝鮮官員堅持說﹐若不是美國的敵對態度﹐他們原本不必堅持核威懾的立場。不過﹐重要的是﹐這位美國官員回應說﹐假如朝鮮不實現無核化﹐美國參議院是絕無可能通過與朝鮮的和平協定的。

金正恩領導下的朝鮮目前面臨艱巨的經濟和政治挑戰。最重要的是﹐金正恩須做出基本戰略決定﹐即放棄核計劃﹐以此換取與其它國家關係的正常化﹐進行重大的結構性經濟改革﹐讓貧困的朝鮮人民像中國和越南民眾一樣﹐品嘗改革碩果。中越兩國自實施開放政策以來﹐經濟上取得了很大進展。

雖然美國官員和專家對平壤方面發出的“新聲音”表示讚賞﹐但他們也強調﹐與朝鮮實現關係正常化不能以犧牲美韓同盟為代價。韓國媒體不斷警告說﹐要提防以犧牲韓國為代價建立美朝關係﹐但實際上這是在混淆視聽。

韓國經濟規模達1.2萬億美元﹐位列亞洲第四、全球第十四位﹐其外交政策的全球化程度也是前所未有。在這種情況下﹐韓國政策的主要驅動力已不再是它與朝鮮的較量。在與朝鮮關係的各個方面﹐韓國已輕鬆獲勝。雖然美韓同盟的重點仍是威懾和防御﹐但在內容上已擴大至建立有力的、超越半島問題的伙伴關係。

平壤方面最近傳達的訊息真是發自內心的嗎？也許是﹐但就像美國前總統里根(Ronald Reagan)在力求結束與蘇聯的敵對狀態時所提醒世界的﹐信任的基礎永遠是互惠和可證實的行動。還有﹐要與像戈爾巴喬夫(Mikhail Gorbachev)和鄧小平這樣願意創造歷史的領導人進行接觸。

如果金正恩真希望以戈爾巴喬夫或鄧小平為榜樣﹐現在的主要障礙不是華盛頓或首爾。他所面臨的真正挑戰在於說服自己手下那些死硬派軍方將領和黨內官員﹐讓他們相信朝鮮可以走“第三條道路”﹐即既能保留朝鮮當前政治體制的核心內容﹐也能收獲自由化的成果。

美朝關係要正常化﹐朝鮮就要放棄被其軍方和政權視為神聖的核武器計劃。如果金正恩可以說動其包括軍方將領在內的核心領導班子放棄核武計劃﹐那將標志著朝鮮歷史上最重要的大轉折﹐同時也是朝鮮半島冷戰結束的開端。如果金正恩沿這條路走下去﹐他將徹底背離其父親和祖父堅守的原則。這是需要進行核實的深層次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