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

一位是西南大城市重慶的市委書記薄熙來﹐他主張政府強力干預經濟﹐並主張恢復毛澤東時代的集體主義精神。另一位是南方出口大省廣東的省委書記汪洋﹐他主張減弱政府角色﹐為民營企業和公民社會留出更多空間。

自上個月曝出涉及重慶市前公安局長的醜聞之後﹐薄熙來身上的星光似乎正在褪去。而汪洋最近對一起村民抗議事件的處理則贏得了讚揚﹐很多人原本以為在廣東發生這類事件會遭到武力鎮壓。

官方強調的全國人大會議環節﹐應該會是國務院總理溫家寶的年度政府工作報告和年度新聞發佈會。政府工作報告將和2012年預算一道在下週一發佈﹐新聞發佈會一般是在會議最後一天舉行。

大會應該有助於明確政府今年的政策議程。瑞銀(UBS)中國經濟學家汪濤說﹐今年的政策將是適度寬鬆﹐以支撐經濟增長﹐財政支出將向保障房等“民生”領域傾斜。

她撰寫研究報告說﹐我們預計地區發展與城市化、產業升級、培育中小企業發展將成為主旋律的一部分。

外界預計溫家寶將會再次呼籲經濟和政治體制改革﹐但在他的總理任期進入最後一年之際﹐外界普遍認為他難以再有什麼作為﹐他在過去兩年反復做出的改革呼籲也沒能轉化成政策。

所以﹐包括商界領袖、學者、軍方官員和黨政官員在內的全國人大代表正在把目光投向下一屆領導人﹐希望看到他們關於管理世界第二大經濟體的政策信號。

薄熙來和汪洋都是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務委員的熱門人選。在現任國家主席、中共中央總書記胡錦濤和另外六名常委今年10月或11月卸任之後﹐他們將有機會進入這一中國最高的決策機構。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共有九人。

分析人士說﹐這二人的任何公開的言論──包括在人大期間做工作報告或是之後的新聞發佈會中的言論──都將是他們爭取進入最高權力機構而宣揚各自政治主張的機會。

美國西北大學(Northwestern University)的中國政治專家史宗瀚(Victor Shih)說﹐觀察薄熙來是否會在今年保持低調將會是很有趣的事。他說﹐我們可能也會看到汪洋對在廣東發生的事件更為強硬一些。這些信號將會告訴我們誰處於競爭的上風。

薄熙來最近幾年為自己樹立了威望﹐他的一些引人注目的舉措包括對基礎設施進行大規模的公共財政支出﹐尤其是在社會保障房建設方面﹔高調打擊有組織犯罪﹔以及引發爭議的鼓勵當地百姓唱紅歌（毛澤東時代的革命歌曲）行動。

去年﹐在幾位高層領導人訪問重慶並讚揚了“重慶模式”之後﹐薄熙來被認為是晉升為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的最熱人選。薄熙來在上兩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上大力宣傳“重慶模式”。

然而最近﹐一樁與其手下前公安局長、重慶副市長王立軍有關的醜聞影響到了薄熙來。今年2月﹐王立軍到美國駐成都的領事館尋求政治庇護﹐隨後被包圍領事館的武警帶走。

如果薄熙來在全國人大期間召開新聞發佈會﹐他將首次直接面對關於這一醜聞的提問。到目前為止﹐重慶政府只是發佈信息說王立軍由於壓力過大﹐正在進行“休假式治療”。

當地官員一直在試圖撇清薄熙來與這次醜聞之間的關係﹐暗示王立軍有精神方面的問題。重慶市市長黃奇帆週二在北京的一次會議中告訴一些參會者﹐王立軍患有疾病。

與此同時﹐薄熙來繼續公開露面並接待來賓﹐這令部分分析人士得出結論說﹐薄熙來仍然得到黨內強大勢力的支持。

其它分析人士則認為﹐就算薄熙來沒能成為政治局常委﹐中共仍可能借鑒他的很多思想。薄熙來的想法尤其受到國家安全機關、國有企業和其它視自由化改革為威脅的支持者的歡迎。

歐洲對外關係委員會(European Council on Foreign Relations)中國項目協調員凱尼格(Thomas Koenig)寫道﹐圍繞上述醜聞持續的不確定性指明瞭這一事實﹐即數十年來頭一次我們可能正在觀察一場因中國經濟、社會和政治發展的未來而引發的鬥爭。

相比之下﹐外界認為汪洋在去年陷入了政治麻煩﹐因為此前在農民工中出現的多起群體性事件似乎阻礙了他實現宣稱所要建設“幸福廣東”的目標。“幸福廣東”的側重點將從經濟增長轉移至社會問題上。

然而今年﹐汪洋因在處理廣東烏坎村群體性事件時使用了相對寬鬆的手段而受到讚譽。烏坎事件緣起村民指責村委會非法出讓村里土地。烏坎村原來的村領導被解職﹐此前達成的土地開發計劃被凍結﹐村里舉行了選舉。

在紀念鄧小平1992年南巡講話20週年的相關活動中﹐國家媒體也強調了汪洋這種更為開放的政策。

本週世界銀行(World Bank)和中國政府一家頂級智庫發佈聯合的一份報告建議中國經濟進行全面變革﹐自由化改革的要求進一步受到推動。報告提出的建議包括減少國有企業的權力以及打破壟斷等。

汪洋在去年的全國人大會議上比較低調﹐但今年部分分析人士預計他會展現廣東漸進式改革的成果。這些改革包括解除非政府組織面臨的諸多限制﹐同時給這些組織撥款。

據廣東省政府官方報紙《廣州日報》報道﹐週一﹐在省級官員參加的一個會議上﹐汪洋強調要加快建設“小政府”和“大社會”

汪洋說﹐清晰界定政府職能邊界﹐把不該由政府負責的事項都轉移出去﹐真正轉到社會、轉到市場上去﹐把該由政府負責的工作切實做好﹐建設“小政府”。

Jeremy P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