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字字含悲凝恨。如此彻底绝望的悲号在一个民族或文明当中此起彼伏,这样的一个民族或文明确确实实是彻底失败丶原是不该存於世上,涂炭生灵的了,就像其他多个老朽不堪的所谓古文明永远消逝那样。但中国却大抵是靠着惊人的繁殖欲和繁殖力,和长期「无耻当道」( survival of the meanest )和不择手段而得以死拖活拉的苟延残喘下来。这样一个该死而不死丶人多势众丶论量而不论质的颓败末路文明,是很难再有任何出路的。更坏的是,这样的颓败末路文明,一方面通过贸易全球化扰乱全球的经济秩序,要全球无限量分担中国人的大毒瘤,并以不合规格的中国式劣货残害全球民众健康,而且由於全国民众都厌恶再做中国人,都只希望逃到自由文明的地方重新做人。长此下去,玉石俱焚怕会早於和平演变的实现。
美国人没有宣布国教,但到今天还在钞票上印着In god we trust(神乃吾信);总统就职,要手按《圣经》表示效忠美国;在法庭作证,要举手向上帝宣誓;在庄重仪式上不忘说God bless America(神佑美国);所有欧美国家的节日绝大部分都缘宗教而来;英国奉圣公会为国教;在挪威,则不单以路德教为国教,政府负责全国全国路德教教会全部开支,也资助回教、佛教等任何其它宗教。尤有进者,宪法甚至规定政府执政班子中必须有过半数为路德教教徒,其它四个北欧国家也大同小异。这些洋人的科学水平远在中国之上,尚且对神必恭必敬;从伽利略、开普勒(Johannes Kepler)、波耳(Robert Boyle)、牛顿、法拉第(Michael Faraday)到爱因斯坦、个个对宗教怀虔敬之心,连当中对宗教较具怀疑精神的爱因斯坦也说「科学无宗教则瘸,宗教无科学则盲。」中国人有能力独辟蹊径,一边藐视甚至压制宗教一边以「西学为用」、「科技兴国」吗?
就单单汉人崇拜白人这一点,就足以严重误导了许多白人对汉人以至中国的理解。这情况在香港也严重,比如前阵子英国著名传媒人Martin Jacques在黑人爱妻因小恙在香港的医院失救不治后,就因为指医院因肤色歧视、救治不力而告上法庭,十分哄动。 其后Martin Jacques在一篇很感人的痛斥香港社会种族歧视的文章中称,他懂广东话的黑人妻子生前常常向他诉说怎样受到香港华人的歧视,但说他自己身为白人只感到香港人待他很好。 这个悲剧是汉人「见人讲人话」习性的一个极佳注脚。 因此,很吊诡的情况是,若是白人的话,在未到过中国之前,可能还可以通过具深度的著作了解中国,但一亲身踏足过热衷于言不由衷、弄虚做假、奉迎白人的中国后,反而会大乱阵脚,完全失却原来已经不多的认识,严重的可会一辈子就这样被汉人的「变脸」牵着走。 到过中国受过汉人奉迎而仍然清醒的白人是不简单的,罗素如果没有到过中国,恐怕他对中国的了解会准确得多﹔如果孟德斯鸠到过中国,恐怕就不会有「中国人是世上最不择手段的民族」(the most unscrupulous people on earth)这样精彩的判语。
说到底,白人由于其肤色根本就很难了解中国,这一点《纽约时报》美籍华裔记者伍洁芳(Sheryl Wudunn)在其名著China Wakes(中国觉醒了)中就说很清楚,她说“My Chinese looks were a ticket to view the real side of China"(我一副中国人的脸孔让我得以目睹中国的真相),她说,她若不是黄脸孔,而是白人,那些官员就不会胆敢非礼她,她也不可以到寻常中国(汉人)民众家庭登堂入室,亲历中国汉人最不想让外人---特别是白人---披露的一面。
譬如在两千多年前统一中国的思想,腰斩学术自由,独尊极度推崇阶级制度、人伦差等和奴才社会的儒教,将忠孝繁殖后代这些价值提升到荒唐胡闹的地步,更胡闹的是,这个“后代”也仅指男性而言。另外压抑正规宗教,捆绑妇女天足一千年,纵容皇权两千年,糟蹋生态环境三、四千年,而且越演越烈。最近几位洋学者出了几本关于中国人从古到今糟蹋环境生态的好书,你不妨看看。伊懋可教授(Mark Elvin)的The Retreat of the Elephants An Environmental History of China(《大象的撤退||中国环境史》),讲述中国人怎样在过去四千年摧残大自然,终令原本四散于中原的大象几乎绝迹于中国;第二本是夏竹丽(Judith Shapiro)的 Mao's War against Nature Politics and the Environment in Revolutionary China(《人定胜天:革命时代中国的政治与环境》),讲述毛泽东糟蹋中国生态的荒唐史;第三本是Elizabeth C. Economy 的The River Runs Black The Environmental Challenge to China's Future(《变黑的河流:中国前途的环境挑战》),讲述中国怎样拥有全球最污染城市中的六个,在那里儿童一天吸入的废气等于吸食两包香烟,四分之三流经城市的河流不宜饮用或养鱼等。
初民由於没有科技之助而多择温热带而居,并由此发展出文明,但也多同时被温热带的有利因素所迷不知节制而走向衰败或死亡,说起来是颇为吊诡的。今天许多学者对古文明陨落的研究显示,初民对自然生态的破坏,特别是伐林,是文明衰落的重要原因。这一点,Jared Diamond 教授在其CollapseHow Societies Choose to Fail or Succeed(《崩溃:社会如何选择成败之途》)等作品中已有详细论述。我有时想,要是真的有天堂和地狱这两个地方,说不定那地狱之门砰然打开后,他妈的原来就是中国。
於十九丶二十世纪之交来华的外国人也对中国人对生态的疯狂摧残感到震惊。於一八五九年抵华後游历中国五十年,以中国第一艘蒸汽船横渡长江三峡的英国人 Archibald J. Little说,「中国人永远像蝗虫一样,凡经之地寸绿不留。」美国矿业工程教授Lynwood Garrison 一九○一年撰文指出中国的伐林问题时说,「像中国人这样一个实际的民族,居然不早就认识到森林文化的种种好处,实属反常。」知名地质学家 Baron von Richthofen(一八三三到一九零五)说,种种迹像显示,山西等北方省份古时繁荣丰饶得多,衰落的原因「除了政治之外,就是因伐林造成的气候恶化。」於一九二零年代初到中国救灾多年的Walter H Mallory在其一九二六年出版的 China Land of Famine(《中国∶饥荒之邦》)中说,「中国前代的伐林行为,比任何其它大国都要来得彻底。任意砍伐的行为,其害不特造成了今日的情形,且使中国西北地带日渐干旱,并使现在尚较肥沃之地也会因同样原因越来越像中亚细亚地区那样。」
但这种夷夏之防结果又是害了自己。消耗无数林木造砖以修建万里长城;过度发展农业滥伐林木令中国旱化沙漠化;不发展畜牧业令中国的战马不敷应用和骑术不精,以致「虏皆马骑,日行数百,来如风雨,去如绝弦,(汉兵)以步追之。」汉人能驱逐胡人,也只是一时,而且是惨胜。这不就是国人两千年後在洋人船坚炮利下土崩瓦解的前奏?至於抵制乳制品,则令国人体质虚弱,而未能善用羊毛羊皮,也使国人要消耗更多的林木取暖。黄河水患自胡人被逐後又故态复萌,一直到上世纪二十年代美国工程师 Oliver Todd利用现代工程知识奋斗十年才受到控制。我有时想,要是真的有天堂和地狱这两个地方,说不定那地狱之门砰然打开后,他妈的原来就是中国。
所以说,香港的广大选民要不是与候选人狼狈为奸,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但奇怪却有评论员以「第一世界选民、第三世界选务」来形容这次选举。我以为,这次选举从选民、候选人到选务都十九属第三世界货色︵如果没有第四世界的话︶。难道逆来顺受、无法不守︵包括恶法︶、低首下心、耐性过人的就是优质选民?甚或为虎作伥也是优质选民?通观人类奴隶史,民主从来都不属于这样的顺民?从欧洲、美洲到亚洲的民主国家,有哪一国的人民像香港人那样逆来顺受、奴颜婢膝的?以香港选民的性格,莫说不会介意二零零七年没有普选,即使到二一零零年也没有普选,他们至多也只会继续很有秩序、很有耐性地上街游行,然后和平散去,而民主派议员则继续以捍卫民主为选举口号,直至永远。
我有时想,要是真的有天堂和地狱这两个地方,说不定那地狱之门砰然打开后,他妈的原来就是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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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统一导致今世落後
圣诞节北上挪威第二大城市伯尔根与妻子的家族欢渡节日,再次感到这个高度富裕丶文明和现代化的社会,人伦间的关系明显比华人社会来得成熟,以「发乎情丶止乎理」居多;他们手牵手围着圣诞树不分老少都随便唱得出多首传统歌曲,其乐融融,其情感人。
我在摄氏零度左右於屋前的北海垂钓,起码一公斤的鳕鱼(cod)丶青鳕(pollack,挪威语lyr),几乎垂竿可得,而且只是用金属造的假饵(这里的人钓鱼罕用真饵)。在夏天,更不用走到屋外,在阳台垂钓即可。北海除了给挪威带来每天三百万桶时值一亿美元的石油,还有巨量渔产。国人若见此状,必发出「得天独厚」之类惊叹,而不知中东丶非洲等地的巨量石油只成为少数既得利益者的发财工具,加上滥采导致油产日减,并未能像挪威丶加拿大或美国那样的惠及平民;另外,国人亦无视全球许多渔米之乡包括中国许多地方,由於竭泽而渔和疏於保育,已变成不毛之地。在这心境下,我展读当今演化生物学大家Jared Diamond教授(戴蒙教授)的巨着 Guns, Germs and Steel(《枪炮丶病菌与钢铁││人类各社会的命运》),戴蒙教授要解答一个问题,就是为甚麽是欧洲人征服美洲丶澳州丶非洲,甚至亚洲,而不是欧洲人被他们征服?
戴蒙教授说廿五年前在新几内亚研究鸟类演化时,当地甚孚民望的土着领袖Yali问他:「为甚麽总是你们白人生产出那麽多货物,带来新几内亚,但我们黑人却自己只能炮制出那麽少的东西?」的确,正如作者说,这个问题貌似简单,其实无比艰深。当时他没有答案,却在往後廿多年萦绕於怀,不断追寻,方有所获,他说这本书算是给Yali 的一个答案。但从笔者看来,戴蒙教授不但回答了Yali的问题,也解答了许多中国人的疑惑。诚如当代生物学泰斗威尔森 Edward O Wilson教授评该书说「对社会议题思考之深丶表达之清晰,无出其右。」笔者以为,此书夺得一九九八年普立兹奖,仍未足以说明其份量。
一九九八年诺贝尔经济学得主阿马雅森Amartya Sen 教授一大研究发现就是,人类历史上的大饥荒只会发生在资讯不能自由流通的独裁国家比如中国,原因是当饥荒发生时,传媒不许报导,延缓了外来援助(又或战无不胜的领导为了面子拒绝援助)加上官员为求自保互相暪骗,结果小饥荒变成大饥荒,终至一发不可收拾。果然,从近年美国政府解封的政治密件就发现,中共为了面子,於一九六一年不顾千万同胞饿死,拒绝了美国的谷物援助。(见CIA文件,编号 0037261)。总之,从中外经验可见,中国一天没有政治问责制度丶没有起码的丶会理会他人死活的社会伦理道德丶没有监督各方胡天胡帝的言论自由,就休想摆脱九贫一富的主奴式「经济繁荣」丶摆脱文盲遍地而斥千亿送人上天的专断和虚荣丶摆脱每年损耗过千亿元的旱涝灾害丶摆脱最终令一切科技也束手的生态破坏,和摆脱从一个挂帅荡向另一个挂帅的「挂帅主义」。我有时想,要是真的有天堂和地狱这两个地方,说不定那地狱之门砰然打开后,他妈的原来就是中国。
正如中国着名学者李慎之说,「一部中国哲学史或者中国思想史怎么样 也脱不了专制主义统治一切的模式 ...... 如鲁迅所说:『可怜外国事物,一到中国,便如落在黑色染缸里似的,无不失了颜色。』『民主』一辞,明明是外来的,到了中国,便成了『为民作主』;『法治』 一辞在今天的中国,也明明是 Rule of Law 的翻译,但是没过多久,便成了『依法治国』,变成 Rule by Law 了。中国的意识形态的惰性或曰惯性简直是攻无不克丶战无不胜。 ...... 」不但「民主」丶「法治」丶「解放」丶「政党」丶「选举」等等在中国全走了样,共产主义到了中国也全走了样,资本主义到了中国也全走了样。基本规律是,去 菁华而取糟粕!变神奇为腐朽!听起来似是危言耸听,但深谙中国者就会明白。这也是因为「学问失其要」。
所以,严格而言,把中国国企上市,本身就是一个涉及万亿美元丶全球规模最大的黑钱清洗活动。而事实上,世界上也确实有些公司因为被指清洗黑钱而被一些国 家的证券交易所拒绝上市申请。但由于中国国势日盛,而且中国人有仇必报,和在道德上毫无制约并愿意花钱,没有哪国的股票交易所敢拒绝中国国企的上市申请, 而美国众议员 Frank R. Wolf 自二○○一年起就要求纽约交易所把在苏丹大赚黑心钱的中石油除牌,也至今没大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