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1-28）

● 何惜薇

　　上周回新加坡过年，从上海住所出发到浦东国际机场，沿途道路出奇顺畅。出租车司机不喜反忧：“往年这个时候，高架上堵得不得了，都是载送公司员工到酒楼、餐馆吃团圆饭的车子。今年车子少了，也就是让员工一起吃团圆饭的公司少了。”

　　自2008年下半年以来，除了少数餐馆还出现人龙，呈现经济发展势头良好的假象，沪上许多餐馆平日生意惨淡，整家餐馆只有一两桌客人的情况比比皆是，原来要达到特定消费额才能使用的贵宾房，也都开放给所有顾客。

　　据当地媒体报道，面对全球金融海啸，越来越多白领使用电子优惠券消费。消费者不是登录专门提供优惠券的网站，然后打印消费券或直接下载到手机上，再凭券消费以获得折扣，就是直接登录品牌商家的官方网站取券。此外，有些商家以短信的方式把优惠券发送到顾客手机，消费者可直接凭短信获得10%至30%不等的折扣优惠。

　　为刺激消费，沪上商家自去年以来就不断推出折扣优惠，顾客在圣诞和元旦消费平均可享有五折起的优惠，到春节前的这最后一波价格战中，部分商场更是推出低至三折的优惠，希望再次上演元旦时单家商场18小时创出人民币2亿5800万元（5655万新元）销售纪录的情景。

　　不过，许多精打细算的上海市民显然不觉得非得到商场购物不可。尽管交通不太便利，为了荷包着想，他们还是选择前往市郊批发市场购买年货，当地媒体这么形容：“不少批发市场的拥挤程度堪比高峰时段的地铁站。”　

　　市郊批发市场吸引了酒店和餐馆以外的“散客”，游客必去的城隍庙里，往年卖得红红火火的新春摆设装饰品却少人问津，难怪摊主们都表示不敢贸然引进应景的牛年摆设装饰品，宁可选择如“福”字条幅等明年可以再度上架的货品。

　　至今受金融海啸影响相对小的上海，尚且出现市民消费不如预期理想的情况，其他中国省市年货滞销的情况恐怕更为严重。我把这个想法告诉出租车司机，她听了更为忧心：“就是大家都认为上海经济情况相对好，春节一过，更多农民工就会从中国各地到上海来，给我们带来更大的就业压力。”

　　不少上海人担心农民工（特别是因珠三角工厂倒闭提前返乡者），会转移到沪，造成资源稀缺和罪案增加等问题。上海市长韩正认为，当地今年把经济增长的目标定为9%，加上上海明年就要办世博会了，应该有足够的就业空缺。

　　“难道一般上海居民对于明年的世博会没有期待吗？”我问出租车司机，这时车子正好驶近日以继夜都在施工的世博园区。

“没有，一点儿也没有，这么多的建筑工程把上海搞得脏乱无比。到时如果外国单位不来参加世博会了，我们就还要动员兄弟省市的同胞前来。大家也都担心，上海政府把钱都投入世博会了，过后哪里还有钱可用在急切需要改造的地方？”出租车司机回答，并指出即使在经济放缓的当下，物价却没有明显下降。

　　她又说：“我们还说每个月可以挣得3000元左右，也还好是上海人，就算房子再旧也还是有个家。孩子的教育已经要花一大笔钱了，如果还要供房子，3000元怎么够？”

　　诚然，有瓦遮头仍是不少中国人的心愿，因此有人感叹“年年难过年年过”之余，还对上“处处无家处处家”的下联。也有人把下联对成“事事无成事事成”，同样流露出豁达、乐观的胸襟。

　　年关再难过，在处处披上喜气的佳节，尽管难以事事如愿，却希望大家能从小处去感受一丝丝温馨与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