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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崇年先生对于央视百家讲坛重要意义不言而喻。阎先生评书般地讲述清史,使这个曾经濒临破产的节目起死回生,阎先生也因百家讲坛红遍大江南北。可就在最近,阎先生遇到了点麻烦——10月5日,阎崇年在无锡新华书店进行签售时,遭一年轻男子掌掴。
打人,特别是打一位老人自然是不对的,是违反治安管理的行为。然而,阎先生在讲述清史中一些言论确实很让一些人不爽。如,剃发易服是民族文化的一种交流形式,不能上纲上线;文字狱有它的历史局限性,虽然制约了一定的思想灵性,但起码维持了社会稳定;清军入关更多的是促进了民族融合,其中造成的某些局部的破坏是不可避免的;吴三桂要客观评价,毕竟他的开关行动减少了战争旷日持久带来的无辜平民的伤亡,等等。
当然,作为学者,尽管自己的观点与主流观点不一致,仍将它发表出来,勇气确实可嘉。但是看了阎先生这些观点,并结合他在讲述清史中对满清统治者颇多令人瞠目的美化之语,很难想像这是一位受执政党教育多年的历史研究者。央视张越女士曾经在百家讲坛主持过一期访谈节目,除了阎先生之外,还邀请了另一位写“我大清”的作家二月河先生。其中,当提到有观众指出,康熙皇帝不过是地主阶级的总代表,张女士竟被逗得哈哈大笑,二位先生也不禁莞尔。其实,这个观点按照阶级分析理论,是无比正确的,即使是不同意这个观点,也没有必要嘲笑持这种观点的人。惟一可以解释的是,这一观点,可能有意无意地戳到了二位先生的痛处。
阎先生的讲座和二月河先生的小说、电视剧,我是基本看过的。看过之后,不由感慨万千。从小学就开始学历史,学到的都是皇帝的残暴、官吏的腐败、人民的不幸,没想到,满清作为最后一个封建王朝,她的存在,竟有如此伟大的意义和深远的影响——“我们从中国历史长河来看,满清历史以后影响大的有三点:第一点,奠定中华版图。因为现在中国的版图基本上是满清前期奠定的。第二,多民族统一。满清康熙皇帝时候说长城没有用了,用不着修长城,民族关系好了干吗修长城。第三点,传承中华文明,我们中华文明几千年没有间断,古埃及、古巴比伦、古印度文明中断了,中国文明没有中断。如果满清皇帝下一个命令,全国都必须学满文,全国必须说满语,全国科举考试不考《四书》、《五经》了,一律考满文,情况又不一样。” 不仅如此,这个王朝还产生了仁君圣主、能臣干吏。想必那时候的人民,会深切体会到生活在“我大清”治下的幸福吧。
可惜,“我大清”和其他封建王朝一样,并没有万代相传。武昌起义一声枪响,向这个行将崩溃的大厦踢了最后一脚。尽管此后有形形色色的复辟闹剧,但“我大清”最终没有再次屹立于世界的东方。这里,就不禁要请教阎先生和那些歌颂我天朝的人士,既然“我大清”如此伟大,那为何最后终于被民主共和替代,专制王权从此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呢?
在阎先生为文字狱平反时,他应当庆幸他的晚年生活在一个基本没有文字狱的时代。如果时代倒流四十年,阎先生本人和他的观点早就被批倒批臭,被踏上一万只脚,永世不得翻身了。
很难想像,一个共和制已实行几近一个世纪的国家,公然为专制王权评功摆好,歌功颂德的学者,仍然能大行其道。相应地,描写仁君圣主雄才大略的影视作品竟也久占银屏。面对此景,中山先生地下有知,不知作何感想——这个王朝如此之好,难道中山先生和他事业的继承者毕生为之奋斗的目标是个历史的错误?
吾生也晚,没有体会到“我大清”治下的幸福生活。但历史告诉我们,那时的人民,如果想保持汉家衣冠,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如果写错一个字,也要付出生命的代价。那是一个人人争当奴才,并以奴才为荣的国家,在这个国家里,主子只有一个,便是皇帝,这样的国家,还有什么前途和希望可言?不要说什么雅克萨,这只不过是任何一个有作为的统治者都会做的事情(至于能否做成另当别论)。大明朝,即使是在被后人认为是在向衰落的嘉靖、万历两朝,仍然能够举兵平定倭寇、抗日援朝,不能不说是对“我大清”的称颂者的一种讽刺。
当然,无论是大明、大清,抑或是更遥远的大唐、大汉,无论其多么强大、灿烂,当面对更先进的民主共和制度,只能自觉地退出历史舞台。尽管有些人无奈,有些人不甘,但毕竟这是历史的必然,想阻挡历史车轮前进的人,必将被历史的车轮碾得粉碎。
当民主不行、法治不彰时,有人说,中国人有清官情节,似乎要将责任推给普通民众。这不仅无聊,更是无耻。当普通民众遭遇不公时,希望有清官主持公道的心理并无不当。需要警惕的是有些人以所谓弘扬传统文化,为专制独裁招魂。他们借美化封建统治者,为普通民众营造一幅只要有好皇帝、清官,专制统治一样可以使人民过上幸福生活的美丽图画,以此麻痹、瓦解人民为争取民主自由人权法治的精神和斗志。
阎先生被打,虽然不是一件好事,但也说明,民间不同意阎先生的人还是有的。也许有人可能责备这位先生,有不同意见可以通过正当合法渠道发表。但是,在这个话语权被各种专家、学者和力挺他们的媒体掌控下,普通民众的声音能够正常的表达么?阎先生要想以后不再被打,就要思考一下这个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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