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seawong兄的签名,偶然想起当初看过这个女人的东西,于是便想把她的有关内容贴上来。个人觉得,林昭的悲剧如同林妹妹一样,虽然敢于抗争,有思想,但又过度理想化。虽然林昭对于gcd的社会批判的相当牛X(文革么),但总觉得是一种涉世未深的热血青年的愤(FQ~~)
不过纵然如此,她也是中国少有的奇女子了
林昭
(1932年12月16日—1968年4月29日),原名彭令昭,苏州人,基督教徒。在毛泽东执政期间,林昭发表了一些在当时看来“大逆不道”的言论,被长期关押,最终以“现行反革命”罪被枪决
林昭出生于苏州,林昭是其笔名。父亲彭国彦曾做过吴县县长,母亲许宪民很早就参与进步革命,大舅舅许金元曾任中共江苏省委青年部长,四·一二事变中,被国民党处决。
受家庭的影响,年幼的林昭对共产党闹革命报有很大的热情,在景海中学高中毕业后,林昭不顾母亲反对,于1949年7月考入了“革命摇篮”苏南新闻专科学校,决心“与家庭生不来往,死不吊孝”,投身到革命中去,甚至曾经无中生有地揭发过自己的母亲,多年后,林昭对此感到很不安:“他们要我井里死也好,河里死也好,逼得我没办法,写了些自己也不知道的东西,我不得不满足他们……我没存心诬陷你”。
毕业后林昭随苏南农村工作团参加苏南农村土改。1952年开始在《常州民报》、常州文联工作,期间林昭深入工人之中,撰写了许多报导。
1954年,林昭以江苏省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了北京大学中文系新闻专业。由于林昭勤学多思,受到游国恩教授的赞赏,建议林昭调入文学专业,未果。林昭与另一位才女张玲任校刊编辑,负责副刊《未名湖》。1955年春,林昭参加了北大诗社,任《北大诗刊》编辑。1956年秋,《北大诗刊》停办后,林昭成为综合性学生文艺刊物《红楼》的编委会成员之一,被称为“红楼里的林姑娘”。该刊物主编是乐黛云。《红楼》第2期的责任编辑是林昭和张元勋。
1957年5月19日,张元勋等贴出大字报《是时候了!》,这是为了响应中央的鸣放号召,随后几天,北大的大字报越来越多,学生互相辩论,有人认为大字报中的右倾言论是反革命煽动。5月22日,林昭在辩论中,公开反对那些上纲上线的批评,并说:“我料到一旦说话也就会遭到像今晚这样的讨伐!我一直觉得组织性与良心在矛盾着??月29日,《红楼》编辑部举行会议,宣布开除张元勋与李任出《红楼》编委会,原因是他们参加了右派刊物。?月8日,《人民日报》发表了社论《这是为什么?》,将提意见的言论说成是右派分子乘机向党进攻。
1957年秋,张元勋、林昭等人被打成右派分子,林昭吞服大量安眠药自杀,但被及时抢救过来。于是被认定她在对抗、“态度恶劣”,于是她被加重处分:劳动教养三年。林昭不服,跑到团中央质问:“当年蔡元培先生在北大任校长时,曾慨然向北洋军阀政府去保释‘五四’被捕的学生,现在他们(指北大领导)却把学生送进去,良知何在?”后因新闻专业副系主任罗列怜其体弱多病,冒险为之说情,林昭得以留在新闻专业资料室接受群众“监督改造”。
1957年12月25日,张元勋被秘密逮捕,判刑八年。北大当时约有八千学子,约有1500名师生被打成右派,他们中的许多人,被开除公职与学籍,发配到边疆荒野,20多年后才得以平反。
1958年6月起,林昭在人大新闻系资料室监督劳动,期间与同在资料室“劳动考察”的人大学生“右派分子”甘粹产生爱情,他们提出结婚申请,但上级批评他们谈情说爱是抗拒改造,不准他们结婚。
1959年9月,甘粹被发配到新疆进行劳动改造。林昭病情加重,冬天咳血加剧,请假要求回上海休养。
1960年春,人大校长吴玉章先生批示准假,林昭由母亲接回上海。
通过调养,林昭病情渐有好转,并在上海认识了兰州大学的研究生顾雁、徐诚,当时兰大的张春元等人,正在准备筹办针砭时弊的《星火》杂志,随后林昭的长诗《海鸥之歌》和《普鲁米修斯受难之日》,在《星火》第一期上发表。但很快涉及《星火》的人员,都被抓捕。1960年10月,林昭被逮捕入狱。
1962年初,林昭得以保外就医。期间曾要求上海的无国籍侨民阿诺,将《我们是无罪的》、《给北大校长陆平的信》等带到海外发表。
1962年12月,林昭又被捕入狱。在狱中林昭曾多次绝食、自杀,并分别两次给当时的上海市长柯庆施、《人民日报》写信,反映案情并表达政治见解,都没有回音。林昭在狱中,没有笔和纸,竟然都是用血在白色的被单上写作(有二十万字之多)。另外,由于林昭拒绝违心地服从,被狱卒视为表现恶劣,遭受较严重的虐待,林昭在血书中写到:“光是镣铐一事人们就玩出了不知多少花样来:一副反铐,两副反铐;时而平行,时而交叉,等等不一。臂肘之上至今创痕犹在不消说了,最最惨无人道酷无人理的是:不论在我绝食之中,在我胃炎发病痛得死去活来之时,乃至在妇女生理特殊情况--月经期间,不仅从未为我解除过镣铐,甚至从未有所减轻!--比如在两副镣铐中暂且除去一副”。
1965年3月23日,林昭开始写《告人类》。
1965年5月31日,开庭审判,林昭被判有期徒刑20年。林昭随后血书《判决后的申明》.
1965年下半年,第三次给《人民日报》写信。
1966年5月6日,北大同学张元勋来到上海,同林昭母亲许宪民到上海提篮桥监狱看望她。
1968年4月29日,林昭接到改判的死刑判决书,随即在上海龙华被枪决,年仅36岁。5月1日,公安人员来到林昭母亲家,索取5分钱子弹费。
林昭父亲在女儿被捕后,服药自杀。林昭母亲则精神失常,后死于上海街头。林昭的弟弟彭恩华,2004年8月3日逝世于美国Sandy, Utah, 享年59岁。 林昭的妹妹彭令范现居美国。
1980年8月22日,上海高级法院“沪高刑复字435号判决书”,宣布林昭无罪,结论为“这是一次冤杀无辜”。
2004年4月22日,林昭骨灰被安葬在苏州灵岩山。
林昭的档案,包括在狱中写的大量血书,1980年代曾一度开放,但不久又被封存。
2005-03-06 胡杰拍摄记录片《寻找林昭》。
新编林昭年表
周晶波
笔者云:逝者何辜,生者何哀。三十七载黄泉路,蓦然回首,泪痕几希,血痕安在。乞长空洒一抔黄埔江水,慰君心中块垒;愿明月摇几尺婆娑树影,伴君遗世独眠。乾坤挪移,山河浩荡,思君不见恨断肠。呜呼哀哉!先生魂兮归来,魂兮归来!
姓名:彭令昭
性别:女
民族:汉
籍贯:苏州
国家:中国
职业:学生
生辰:1932-12-16
祭日:1968-04-29
林昭生平及家庭简介:
林昭,苏州人。父彭国彦,母许宪民,妹彭令范,弟彭恩华。
于1949年考入苏南新闻专科学校,参加过土改。1954年以江苏文科最高分考入北大新闻系,其间参与北大《红楼》诗刊编委,是公认的才女。在北大期间逐渐开始反思,开始觉醒。57年被打成右派,但是拒不认罪,继续独立思考,并且批判共产风,为彭德怀鸣冤,写信建议学习南斯拉夫经验。1960年以阴谋推翻人民民主专政罪被捕;1962年保外就医,同年再次以反革命罪收监,判刑20年。1968年被秘密处死。
其父彭国彦,早年留学英国学习宪政,1922年考入东南大学主修政治经济,1926年毕业论文是《爱尔兰自由邦宪法述评》。1928年在国民政府举办的第一届县长考试中获第一名(时江苏省政府主席为叶楚伧),被任命为苏州吴县县长。因书生意气,不擅逢迎,被调至苏北邳县去作县长,旋即因同样原因被政府开缺,赋闲在苏州老家(山塘街一杂货店后普通平房)。1945年以后在上海中央银行工作。1949年以后一直赋闲在家。于1960年其女林昭被捕后月内服灭鼠药自戕。
其母许宪民,1908年生,为时代新女性,抗战名人,社会名媛。自16岁便在哥哥(许金元)影响下投身革命,为苏州第一个穿上军装之女兵。1936年任第三战区上海淞沪三区专员。1946年,在史良支持下,参加国民党国大竞选并当选国大代表,在一系列有利身份掩护下,资助建立共产党地下电台,提供收发电报场所,并帮助地下党进行策反活动。日本投降后曾任苏州县银行董事、《大华报》总经理、苏福长途汽车公司董事长。1949年后曾任苏州市政协委员。林昭遇难后精神崩溃,于1975年逝世。
其妹彭令范,毕业于上海第二医学院,从文革至一九八○年赴美前,在上海任医生。在美国达拉斯和威斯康辛大学获两个硕士学位,现在一家大学做研究工作。现已入籍美国,语言与文字均以英文为主。
其弟彭思华,现在美国加州大学任助教。
大舅许金元,曾任中共江苏省委青年部长、苏州特别支部书记,1927年“四•一二”事变中遇难,尸体被国民党装入麻袋抛入长江中。其时妹许宪民(林昭的母亲)还在苏州景贤女中读书。
堂舅许觉民,现为中国社科院文学所研究员。
叔叔彭国珩,随聂荣臻将军南下的时候,在三十年代牺牲。
1932
●十二月十六日 生于苏州,系长女。原名彭令昭,乳名苹男。中学时发表文章曾署名令昭。林昭为笔名,大学入学时正式改名林昭。父亲为其取名令昭是望其效学班昭。
●小时在苏州萃英中学读书,即现苏州市第五中学前身。
1948
●九月,参加共产党地下组织。
1949
●中学时曾在共产党的外围组织大地图书馆工作,被发展为地下党员,并被列入苏州城防指挥部学生黑名单,在地下党组织黑名单上人员紧急转移时,未参加此次撤退,从此与地下党失去联系。
●从苏州景海女师附中高中毕业。该校与上海的中西女中属同一教会所办,系苏州一所名校。
景海教会学校课程与当时国民政府颁发的教学大纲一样,区别在英语课程稍微多一些,另外硬性规定学生每礼拜天去礼拜堂做礼拜。
●七月,考入苏南新闻专科学校。
●本年,其母许宪民要求林昭出国留学,或报考北大。林昭自行报考了苏南新闻专科学校,录取後母亲不允许其入学,说,你要去,以後就不要再回来,林昭回答说,我不回来就是。母亲还要她立下契约,以後“活不来往,死不吊孝”,林昭说,好,我就写。从此离家三年无音讯。
●本年写有文章《我们相亲相爱就象兄弟姐妹》。
1950
●五月,从苏南新闻专科学校毕业。在予朋友信中语“现在我真是一无所求,就是对家庭的感情也淡多了。我心中只有一颗红星,我知道我在这里,他(毛泽东)却在北京或莫斯科,每一想起他,我便感到激动。” 信中多次将毛泽东称为“父亲”。
●八月,苏南新专的同学全部下到基层支援地方工作。随苏南农村工作团参加苏南农村土改。
1951
●随苏南农村工作团参加苏南农村土改。
1952
●参加完土改工作,以干部身份分配到《常州民报》、常州文联工作。在《常州民报》担任副刊编辑,深入工人之中撰写了大量报导,写有专栏“斯大林的故事”,在读者中影响甚广。
1954
●以江苏省文科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北京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新闻专业。任校刊编辑。期间阅读大量书籍,古典文学造诣和写作能力深得北大名教授游国恩等人赏识。
报考北大时名为彭令昭,入学时即改名为林昭。
本年其妹彭令范考入上海第二医学院。
1955
●是年春,参加北大诗社,任《北大诗刊》编辑。
●有绘画作品(Lin Zhao's paintings)。剪掉辫子,烫发。
1956
●是年秋,《北大诗刊》停办,北大著名学生综合性文艺刊物《红楼》创刊,任编委。编委会名单:主编:乐黛云,副主编:康式昭、张锺,编委:马嘶、李任、王克武、林昭、张元勋、谢冕、张炯。
编辑部无办公场所,编辑工作往往挤在林昭在文科女生宿舍二十七斋二楼宿舍里进行。
《红楼》创刊号一九五七年元旦出版,发行组组长李鑫一。创刊号封面题名为“山雨欲来”四字;第二期三月一日出版,责任编辑林昭、张元勋;第三期为纪念“五四”专刊。
1957
●于三月版《红楼》“编后记”中语:“我们希望能在《红楼》上听到更加嘹亮的歌声,希望我们年轻的歌手,不仅歌唱爱情、歌唱祖国、歌唱我们时代的全部丰富多彩的生活;而且也希望我们的歌声像炽烈的火焰,烧毁一切旧社会的遗毒,以及一切不利于社会主义的东西。”
●五月十九日,春光明媚,与马嘶、李任、孙克恒、薛雪、康式昭、谢冕、任彦芳、杜文堂、张钟、张元勋至颐和园春游,下午5点返校。
●五月十九日黄昏时分,北大学生大餐厅东门外墙上出现了大字报。张元勋等随即贴出诗歌体大字报《是时候了!》(由沈泽宜和张元勋共同创作)。
●五月二十日,日记中写道:“在这样的春天,到处谈论着整风,我们怀着兴奋的心情,期待着……昨天出现了第一张责问主席团三大的代表由谁选出的大字报,随后出现了用大字报帮助党整风的建议……夜里,大饭厅前出现了更多的大字报。这可真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二十五日,校党委书记江隆基讲话,认为运动基本上是健康的,要求全体党员继续支持大鸣大放。
二十六日,广场出现了“反对恶意煽动诽谤!”“马列主义卫道者万岁!”等标语,出现了新的辩论。
●五月二十九日,上午,于《红楼》编辑部开除张元勋与李任会议中发言批判张元勋时言:“我有受骗的感觉!”。
●五月二十二日,天气极闷热,晚,在北大十六斋东门外的临时论坛上,因见一群人攻击张元勋,仗义执言。有人怒问:你是谁?答:我可以告诉你,没关系。武松杀了人还写杀人者打虎武松也,何况我还没杀人。你记下来,我叫林昭。林,双木三十六之林(注:“木”字拆开为“十八”);昭,刀在口上之日的昭!是夜喝酒大醉,此后卧床两天。后沉默无语,每日在善本书库静读。
一语成谶:林昭生年恰三十有六。
●不久,成为北大八百名右派分子之一(此数字占当时北大学生总人数十分之一有余),并因此永远没能毕业。
六月八日,《人民日报》发表社论《这是为什么?》,说随着运动的进展,出现了一些背离社会主义的言论,是右派分子乘机向党进攻...六月八日后,”右派」已被明判为敌人。北京大学反右运动开始。
同学陈爱文回忆:“其后几乎所有的右派都检讨了。惟一一个不肯检讨的,就是林昭。”
●七月,暑期,于东单十三条中国青年报社实习,期间常与张元勋通话并有会晤。
●八月中旬实习结束返沪,临行前晚约八点半与张元勋晤别。
●九月开学,在沪未归,予张元勋信中只言暑期回沪后病发,咯血甚烈,在沪求诊,于家休养。赠张元勋诗一首。
●赠照片一张予北大物理系同学李雪琴(和李雪琴的合影照),照片背后有林昭一首诗,已被照片保存者涂沫掉。依稀看出“1957年10月23日致雪琴 林昭。”字样。
●是年秋,与谭天荣、张元勋等学生一起被打成右派分子。吞服大量安眠药自杀抗议,被同学发现,及时抢救过来。被判劳教三年。后因新闻专业负责人罗列怜其体弱多病,经常咳血,冒险为之说情,未发配至西北劳改,改留新闻专业资料室接受群众监督改造。
●十二月二十一日,周六晚,于海淀新华书店与张元勋偶遇,与言“情况已到了最严重的关头,我们都要时刻作好被捕的思想准备”,并告之家庭住址,其一、上海茂名南路159弄11号,其二、苏州乔司空巷15号。
三日后(十二月二十五日晨),张元勋欲往英国大使馆政治避难而被捕,判刑八年,羁押于山东省某监狱,一九六五年十二月释放。释放后仍被留置于劳改队继续改造。
沈泽宜划为右派後,回家乡湖州做下水道工。
在一九五七年开展的反右运动中,全国有五十五万知识份子被打成右派,占全国知识份子十分之一有余。北大师生一千五百人因“反右扩大化”而遭不白之冤,很多人被开除公职与学籍,发配于穷山恶水、荒原大漠之间亡命了之。哲学系学生黄宗羲被杀于一九五八年。西语系英语专业学生顾文选,一九六六年夏自河北省某劳改农场逃出后不久被抓获。化学系学生张锡琨,一九七七年企图越狱而被处死,遗体由其妹领走掩埋于四川盆地。
二十二年后,又将这“扩大化”了的一千五百人无一例外全部平反。四十一年来,与张元勋同年级同窗有近十位英年早逝。
1958
●六月二十一日,北大新闻专业合并到人民大学新闻系(东城铁狮子胡同),由系主任罗列照顾安排,和王前(刘少奇前妻)及另一青年右派甘粹同在人大新闻系书报资料室监督劳动。主要工作为学校编写《中共报刊史》收集资料。林昭独住于九楼宿舍九楼楼梯下一间小屋内。此段时间常徘徊于天安门英雄纪念碑前思索,苦苦寻求答案。
●与人大新闻系右派学生甘粹相爱,并提出结婚申请,被斥为以恋爱抗拒改造,申请未获批准。
期间创作完成《海鸥之歌》和《普罗米修斯受难之日》两首长诗,并每周日带甘粹去王府井教堂作礼拜,给甘粹讲圣经的故事。
甘粹,十七岁参加部队,在四川参加过土改,随后南下,在军队中成长,后保送到人民大学新闻系学习。
●创作音乐作品《呼唤》。
1959
●九月,甘粹被发配至改造新疆农二师劳改营改造,在那里度过22年。
心情恶劣,病情加重(支气管扩张),冬天咳血加剧,请求回上海母亲身边养病,校方拖延不允。
1960
●年初,人民大学校长吴玉章亲自批示准假,由母许宪民来北京接回上海养病。回上海后,疗、养皆好,日渐康复。
●于寄友人信中附一张自画贺年卡,上绘一艘帆船,旁注云:直挂云帆济沧海。
●给在甘肃某地劳动的北大“右派”刘发清寄粮票35斤。
时刘发清每月口粮为20斤,没有菜及任何副食,因为饿得全身浮肿,医药室的药都被吃光了,周围的村庄更是“饿殍遍野”,“晚上可以听见遍地的哭声”。 靠这些粮票,刘发清每天多加了半斤粮食,撑过了冬季最艰难的两个多月。
据《中国左祸》书中记载:1959年到1961年非正常死亡和减少出生的人数达4000万人左右。
●期间结识因读“海鸥之歌”而从甘肃天水农村慕名而来的兰州大学历史系右派学生张春元和物理系研究生顾雁。
●至本年十月,与几位兰大(张春元、顾雁、徐诚等)、北大右派编辑《星火》杂志(手刻蜡版油印,八开大小,无装订),发表《海鸥之歌》及长诗《普罗米修斯受难之日》。因主创人员纷纷以“反革命小集团”名义入狱,刊物只出版一期便告夭折。
《星火》编辑主要有张春元(兰州大学历史系右派学生)和顾雁(物理系研究生)、林昭、谭蝉雪(张春元的未婚妻)等。
●其间以彭德怀冤情、大跃进、南斯拉夫等事撰文上书北京。
●是年秋,致信张元勋青岛家中,欲往青岛。张元勋此时被押于山东省某监狱,张元勋大哥回信告知此情。林昭尚未收到信,即已遭逮捕。
●赠张元勋诗一首。
●十月,上海公安局静安分局派人至苏州以“现行反革命”罪名将其逮捕(林昭此时在苏州家中养病)。
逮捕林昭时,其父彭国彦恰好进来,当即变了脸色,口中喃喃道:我们家完了,我们家完了!言毕踉跄离去。未及一月,其父服灭鼠药自杀身亡。
林昭在苏州家中养病期间与父亲彻底和解,这也是其父在林昭被捕后月内即自杀身亡原因之一。
其父死前已被打为历史反革命,以糊火柴盒为生。
十月,兰州天水参与《星火》地下刊物的右派与当地群众30多人遭捕杀。其中武山县委副书记杜映华被判刑五年(被牵连),谭蝉雪、胡晓愚、何之明各十五年,中文系学生杨贤勇十年,生物系学生陈德根七年,化学系学生向承鉴十八年,苗新久二十年,顾雁判刑17年,关押20年,徐诚十年以上。当地四十多岁的农民刘武雄十二年。 张春元被判无期徒刑,逃脱,几年后被捕并枪决。
中共中央监委副书记钱瑛带了一个工作组到甘肃调查,曾过问“《星火》反革命集团”案,建议从宽处理。但一九六二年台湾方面叫嚣“反攻大陆”,国内政治形势紧张,对政治犯从严处理,该案有十几人被判了重刑。
张春元、杜映华二人都被关在专门收押重刑犯的甘肃省第三监狱。杜映华刑满後,名曰“释放”,却如别的犯人一样不得回社会,留在省第三监狱“就业”当工人,唯一区别在有一定的外出自由。一九六八年上海当局处决林昭的前後,甘肃当局诬指张春元“密谋暴动越狱”,杜映华被指为张传递消息,两人均被判处死刑,立即枪决。因“《星火》反革命集团”案被枪决者三人:林昭、杜映华、张春元。
●先被拘于上海第一看守所,五月,囚于上海第二看守所。
1961
●上年(1960年)被捕后至本年底,不判不放,羁押于静安分局看守所。
●开始写作思想日记。一度和基督徒俞以勒囚拘一室,相处甚好,相互影响甚多。
狱方将林昭和监狱中最顽固的基督徒关在一起,原意是想让他们在信仰上相互打击。
1962
●三月,在狱中病情严重,静安公安分局通知保外就医,由母亲和妹妹接回苏州乔司空巷15号家中休养。
出狱时林昭抱着桌子脚不肯回家,对母亲和妹妹说:“他们还要把我抓进来的,放我是多此一举。”
后来知道,公安同意林昭保外就医确实是一条计,因为《星火》“主犯”张春元在逃,放林昭为了引蛇出洞。而林昭年底又再次入狱。
●三月底,对片警说随时准备重返监狱。
●七月,致信北大校长陆平,呼吁效仿蔡元培校长,主持公义,营救被迫害的学生。
期间结识了刚从劳改农场释放回来的右派黄政。
●九月,在苏州与右派分子黄政、朱泓等人起草“中国自由青年战斗同盟“的纲领和章程。在上海市淮海中路与无国籍侨民阿诺联系,请阿诺将《我们是无罪的》、《给北大校长陆平的信》等带到海外发表。
据陈伟斯《应共冤魂语 投书寄灵岩——林昭三十年祭》文中披露,林昭本年在保外就医期间,写作了30万字的《狱中回忆录》。该部回忆录至今未面世。
●十二月二十三日,再次被捕,投入上海提篮桥监狱,因拒不认罪,虽不是主犯仍被重判二十年徒刑(其他二人只判七年和十三年)。
狱方曾安排去上海精神病院作精神鉴定,院长粟宗华亲自判定她精神不正常。(文革中粟宗华被指称“包庇反革命分子”林昭和陆定一的太太严慰冰,抑郁成疾含恨而终。)
1963
●六月十八日,写《绝食书》云:“一息尚存,此生宁愿坐穿牢底,决不稍负初愿,稍改初志。”
●八月八日,从上海市监狱(已经关押八个半月)移拘上海第一看守所。
●本年秋,有感于和鉴湖女侠秋瑾悲凉身世相似,借秋瑾断句为韵,写《秋声辞》。
1964
●二月五日,吞食药皂自杀,未遂。
●三月,致信审讯者。
●四月十二日,写诗《家祭》,悼念舅舅许金元。
●九月二十六日,纸笔被狱方收缴,无法书写。此后一直用竹签发卡牙刷柄(在地上磨尖)等物戳破自己皮肉,取血书写,陆续在墙壁、衬衫和床单上用鲜血书写文章和诗歌计二十余万字。
记录片《寻找林昭的灵魂》:就我们目前所知,剥夺了笔和纸的林昭在狱中用自己的鲜血和发夹,书写了20余万字文稿、诗歌的血书,这在人类思想史上,乃至人类历史上都是绝无仅有的。
●十一月四日,谢绝营养荤菜。
●十一月九日,与狱方谈话不投机,第四次加戴手铐(延至一九六五年五月二十六日方取消)。
●十一月十日,以玻璃片割破左腕血管自杀未遂,是日起绝食十日。
●十二月六日,第一封致上海地方长官柯庆施的血书托检察院转送。
●十二月二日,接到上海市静安区人民检察院起诉书。林昭在起诉书背面对它书写三千七百三十九字的评注与批判。
●十二月五日,出庭受审。
●十二月,第一次给《人民日报》写信反映案情并表达政治见解,血书。无回音。
本年十二月至一九六五年二月,囚于上海第一看守所。
1965
●一月五日,索要进食筷子。柯庆施任国务院副总理,系上海地方最高长官,林昭一直认为柯庆施能够保护她。
●一月底,遭狱卒施暴。
●二月二十日,狱方与林昭谈话。
●二月二十一日晨,开始拒食。本月第二次给《人民日报》写信反映案情并表达政治见解,血书。无回音。此信附有一封呼吁书,要求转给正在给非洲人效力的日本律师长野同治和智利记者罗哈斯,希望引起国际正义力量对自己事业及案情的关注。
●三月三日,第二封致上海地方最高长官柯庆施的信递出。
●三月五日,接待家属探监。
●三月二十一日,从狱方米汤中闻出米沙尔气味,喝后腹泻,疑有毒。以后常因喝米汤腹泻或腹痛。四月九日下午,柯庆施逝世。林昭觉得柯庆施之死含有政治阴谋。
●三月六日,交上血写的绝食书,狱方鼻饲流质,至五月三十一日共绝食八十天,此间天天写血书。到上海第一监狱二十二个月,仅于一九六四年十一月五日家人送了一回副食品。
●三月中旬某日,血书“有事要求立即提审”。三月至五月,期间一个半月没有张口说话。
●三月二十一日,晚喝狱方米汤后腹痛半夜,疑心有毒。
●三月二十三日,开始血书《告人类》。
●三月二十五日,身体极为虚弱,以来月经为由要求输液,未允。
●四月五日,上午11时喝狱方米汤,5分钟后腹泻,疑心有毒。
●五月三十一日,再一次开庭审判,上海市静安区法院判处林昭有期徒刑二十年。宣判后重回上海市监狱,囚于女监三楼五十三号囚室。
●六月一日,刺破手指,在判决书的背面用鲜血写下《判决后的申明》:昨天,你们,那所谓的伪法院,假借和盗用法律的名义非法判处我徒刑20年,这是一个极其肮脏极其可耻的判决。但它确实也够使我引为判逆者无尚光荣的,它证明著作为一名自由战士的林昭,吾至清操大节正气。
●七月至十二月,第三次给《人民日报》写信申诉案情并陈述政治思想,重点批评“阶级斗争“学说和集权统治,呼吁人权、民主、和平、正义,长达十万字。
●八月八日,被移解而羁押于上海第一看守所。
1965年由上海提篮桥监狱所写的“林昭在服刑改造期间重新犯罪的主要罪行”中记载:林犯关押几年来,一贯拒不接受教育,书写了大量的反动血书,如《灵耦絮语》(约十八万字)《基督还在世上》《不是练习——也是练习》《练习二》《练习三》《鲜花开放在悲壮的五月》《囚室哀志》《秋声辞》《自谏》《血诗题衣》《血衣题跋》等数十万字。虽经工作人员多方教育,并采取了单独关押,专人负责管教,家属规劝等一系列管教措施,但林犯死不悔改,公开扬言:永远不放弃宗旨而改变立场。
1966
●五月六日,上午八时,张元勋以未婚夫名义偕同林昭母亲许宪民至上海提篮桥监狱探监。或系林昭唯一一次得到同仁看望。林昭脸色失血般地苍白与瘦削,,长发可抵腰间,半数皆白。头顶一方白布,上用鲜血涂抹成一手掌大小“冤”字。临别,林昭搜遍破布包,送给张元勋一帆玻璃纸叠成的小船,小船有白色的帆,鲜黄色的船身和桅杆,另赠诗一首。嘱将其文稿、信件搜集整理成三个专集:诗歌集题名《自由颂》、散文集题名《过去的生活》、书信集题名《情书一束》;并托张元勋关照其母及弟、妹,语未毕而泪如雨下,痛哭失声,悲噎不止。据管教干部言:在他们的记忆里也从未见林昭如此一哭。
晤中,林昭取下头上“冤”字顶巾,以示张元勋:在半是白发的根部,所指之处,乃见大者如枣,小者如蚕豆般的头发揪掉后的光秃头皮。并指著周围狱警告诉张元勋:“他们想强奸我!所以我只能把衣服缝起来!”。张元勋方才发现:她的衣服与裤子都是缝在一起的。
原定第二天还有一次接见,被狱方取消。
林昭在押期间被用两副手拷把双手拷在背后一百八十天,即便吃饭、大小便、例假时也不给松开。
●年底,其妹彭令范往监狱探视,等候了五小时,至晚间方才见面。林昭只问妈妈有没有来?席子买到了没有?没多久就走了。此系姐妹最后一面。
1967
●五月一日,正在监督劳动的张元勋再一次偷偷来到上海,偕同许宪民来到提篮桥监狱要求探望林昭。狱方面告曰:“监狱已经军管,一切接见停止。”
1968
●四月二十九日,整日瓢泼大雨。接由二十年年有期徒刑改判为死刑判决书(立即执行)。当即血书“历史将宣告我无罪!”。当天被从监狱医院病床上(林昭在吊葡萄糖,体重已瘦至不到七十磅)拖起架走秘密处决。死时未婚。
死刑判决书到底由谁颁发、签字,无从知晓。没有记录。
林昭被枪杀前,狱中曾召开公审大会,林昭被带出来,口中塞一橡皮塞子,此物专为禁止犯人出声设计,随人张口而伸缩,越反抗越胀大,会使整个面孔变形。同时颈上还勒有塑料绳子,这种对付特别“危险”犯人的双管齐下,令林昭的脸发红发青,在场犯人无不感到极为恐怖而难受。开会时狱囚们竟惊呆到忘了喊打倒口号,令主持人大怒。
据许母友人之子称当日下午三时许,目睹林昭被两吉普车急挟至龙华机场,拖出车外,脚踢仆地,三弹殁命,立时将尸体拖入车中,疾驰而去。
林昭究竟被杀于何地,无人可知。
林昭被处决前后,张春元被甘肃当局诬指 “密谋暴动越狱”,杜映华(原武山县委副书记)被指控为张春元传递消息,两人均被判处死刑,立即枪决。张元勋也重入狱。
后续:
1968
●五月一日,下午两点左右,公安人员至上海茂名南路159弄11号二楼林昭母亲家,索取五分钱子弹费。其妹彭令范(刚从农村巡回医疗回上海休假)送上五分镍币,其母许宪民当场昏厥。
林昭执刑后几天,狱方通知去提篮桥监狱取遗物,彭令范陪着神志恍惚的母亲同去。取得包裹一只,内有棉袄一卷已完全拆碎检查过,血迹斑驳的被单若干和不少白布条上模糊的血书,还有几件衣服。反复寻查所谓遗物,难觅片纸只字或林昭在狱中多年的别的留存。
许母几番至上海提篮桥监狱、上海公安局、上海高级法院询问林昭的遗体究竟被如何处理?如果掩埋,埋于何处?如果火化,骨灰何在?均全遭拒绝皆不奉告,且声厉色狞,拒于门外。
●八月,张元勋在山东某劳改队的禁闭室里接到管教干部通知:林昭已于今年五月一日枪决。
1973
●是年秋,冯英子于上海复兴中路陕西路附近街头偶遇一疯婆子。伊面无血色,目光迟钝,满含忧伤,披着一头乱发,穿一套油渍斑斑的破衣,鞋跟已失,说话时惶顾四周,面带恐怖神情。同冯英子擦身而过后,又回过头来向她招呼:“你的问题解决了没有?”冯英子惊诧之下,方认出此乃许宪民。
1975
●十一月二十四,许宪民摔倒在上海街头,送上海第一人民医院。医院称反革命不予抢救,第二天离世,遗体未经家属同意做了尸体解剖。
许宪民死前患糖尿病及高血压,精神已濒临崩溃。白发蓬乱,形容枯槁,镇日喃喃自语,游荡于上海街头茫茫人流梦游与呓语。
1979
●一月,北大发出了关于林昭错划右派的改正通知。
1980
●八月二十二日上海高院《沪高刑复字435号判决书》以精神病为由对林昭作出平反裁决,乃以普通刑事案件处理。裁决中未告知遗体下落。
为林昭平反办案人是上海静安区中级法院院长赵凤岱。
●彭令范携二十美元,以学生护照移居美国,举目无亲。先在北德州大学获老年学硕士,后在霍普金斯大学获生物工程硕士,在巴尔的摩霍普金斯医学院做研究。现定居巴尔的摩。多次回国参加悼念林昭的活动。自二零零二年后患严重忧郁症,长病假至今,生活贫困。
●十二月十一日,北大为林昭召开了追悼会,没有骨灰,只摆放林昭头发一束,遗像一张。参加者聂真、罗青、许觉民、彭令范、罗列、杨晦、杨伯峻、乐黛云、林斤澜、刘绍棠、陆拂为等80多人。所用哀乐为《光荣的牺牲》。罗列致悼词。
追悼会上有无字挽联一副,广为流传。上联是:?下联是:!
1981
●一月二十七日,人民日报发表新华社社长穆青、郭超人、陆拂为的长篇报道《历史的审判》(一月一日成稿)。文中简要记述了林昭的命运,“她就义的详细经过至今无从查考”。
●三月,上海《民主与法制》第3期发表陈伟斯文章《林昭之死》。
●十二月三十日,上海高级人民法院覆判宣告林昭无罪。
1982
●五月二十五日,新民晚报发表悼冯英子诗《悼许宪民林昭》。
1988
●一月,《随笔》第1期刊发刘发清文章《一个不屈的英魂——忆林昭》。
1993
●十一月十七日,郭煌创作诗歌《中国的普罗米修斯活着走进会场——奇观一瞬》。
1995
●春节,冯英子写作《有关林昭的母亲许宪民的回忆文章——许宪民二十年祭》。
1998
●四月,山东画报出版社出版冯英子著作《风雨故人来》。
●四月二十五日(林昭遇难三十周年忌日前夕),陈伟斯写作《应共冤魂语 投书寄灵岩——林昭三十年祭》。
●五月,由作家方方主编《今日名流》杂志(武汉)第五期发表彭令范(林昭的妹妹)文章《姐姐,你是我心中永远的痛》。系林昭亲属第一次公开发表长文悼念死难者。
●北大校庆一百周年,林昭蒙难三十周年。《南方周末》先后五次发表关于林昭的文章。计有:五月二十九日,人物版发表《没有哀荣——林昭》;七月十日,人物版发表吴浪文章《被埋葬的诗章——追忆林昭》;九月四日发表邱隐帆《狱中日记:林昭最后的日子——纪念林昭这位令人尊敬的自由战士》;十二月十一日,发表记者徐列的专访《张元勋:从绚烂回归平淡》;十二月二十五日,发表编辑小巴子《高贵的林昭》。十一月十三日,发表当年北大右派学生陈奉孝、张元勋、周振礼的文章《读<原上草>有感》。
●九月,经济日报出版社出版牛汉、邓九平主编《思忆文丛》三卷。其中《荆棘路》收录了林昭北大同学刘发清文章《一个不屈的英魂——忆林昭》。本年,余杰以《思忆文丛》材料为依据,写作《若为自由故》,对林昭追求自由的高贵精神予以高度评价。文章发表于《方法》杂志,后收录于文化艺术出版社一九九九年二月出版余杰个人文集《说还是不说》中。
●十一月,彭令范于美国巴尔的摩发表《我的姐姐林昭》。
1999
●一月十八日,张元勋应《北京文学》杂志(李静)约稿,写作长文《北大往事与林昭之死》。但该杂志因故没有发表这篇文章。
●二月,《今日名流》继去年发表彭令范《姐姐,你是我心中永远的痛》之后,又于本年第二期发表彭令范文章《我的姐姐林昭》。杂志主编方方女士并在同期发表文章《林昭的光芒》。
●九月,刘智峰主编《精神的光芒——一代人的心灵历史》出版,其中第九章《思想的殉难者》是关于林昭的专章,发表方方《林昭的光芒》、彭令范《姐姐,你是我心中永远的痛》、《我的姐姐林昭》、刘发清《一个不屈的英魂——忆林昭》共四篇文章。
●五月一日,林昭忌辰后二日,林昭北大同学张玲写作《幽明心语——忆林昭》。
2000
●一月,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许觉民先生(林昭的舅舅)编选怀念林昭著作《林昭,不再被遗忘》,全书18万字。书系李辉主编《历史备忘书系》之一种,除李辉总序和许觉民《前言》,收录文章26篇,诗歌4组,另有附文一篇,附录一篇。全书目录:陈伟斯《林昭之死》、林斤澜《玫瑰花》、方方《林昭的光芒》、冯英子《悼许宪民、林昭》、陈伟斯《应共冤魂语 投书寄灵岩——林昭三十年祭》、陈箴《追求与幻灭》、彭令范《我的姐姐林昭上》、彭令范《我的姐姐林昭下》、张元勋《北大往事与林昭之死》、张玲《幽明心语——忆林昭》、羊华荣《回首往事》、孙文铄《血溅罗裙直道存》、马嘶《文弱女子性刚烈——忆林昭》、刘发清《一个不屈的英魂——忆林昭》、倪竞雄《沙雕美食遥寄英灵》、甘粹《北大魂——林昭》、林斤澜《读 <我的姐姐林昭>》、黄政《故乡人民的骄傲》、陆震华《林昭三十一年祭》、李虹岗《化作春风意更长》、顾麋《不可多得的才女——林昭》、李茂章《流芳千古》、钱惕明 史洪 叶强 王润《今日红花发》、陈淑方《林昭二三事》、羊华荣《林昭的欣慰和遗憾》、谷天《林昭,您在哪里!》、沈如英《无声的歌》(诗歌)、朱怀真《悼林昭七律二首》(诗歌)、邓荫柯《献给林昭》(诗歌)、郭煌《中国的普罗米修斯活着走进会场——奇观一瞬》(诗歌,本诗附有杜烽文章《一个不平常的追悼会》。) 。
●二月,《今日名流》第2期刊出张元勋《北大往事与林昭之死》,南方周末解密版之“链接”栏目发表如下消息:《今日名流》2000年第2期《最知情者的回忆:北大往事与林昭之死》,作者是张元勋。
在发表张元勋《北大往事与林昭之死》之后,《今日名流》杂志遭停刊整顿,主编方方被撤职。
●十二月八日,为纪念彭令昭而建《彭令昭——林昭——永远的林昭》网上纪念馆,该馆二级域名是linzhao.netor.com。
2002
●四月,为纪念林昭冥寿70周岁、遇难34周年,《中国评论网》组织几位作者撰写纪念文章,编发《拒绝遗忘:纪念林昭特辑》,其中文章有:钱理群《面对血写的文字——初读林昭<致人民日报编辑部信>》、肖雪慧《历史还在忍辱含垢》、摩罗《林昭年谱初稿》、金雁《历史不能忘记》、秦晖《穷则兼济天下,达则独善其身》、荒林《是一颗,不是两颗》。
●七月,一直采访拍摄林昭事件的独立制片人胡杰写作了《林昭年表及相关事件》。
●八月三日,摩罗在郑州作家协会以《文革时期的潜在写作》为题发表演讲,其中涉及林昭内容甚多。
●八月十六日,余杰写作《林昭与弓琳——两个北大女生的对照》一文。
●本年,网上流传旅居美国的中国学者丁抒先生文章《林昭与<星火>杂志》。
2004
●林昭骨灰由一位上海女性秘密保存几十年后公开奉献出来。
●三月一日,天涯社区网站关天茶社论坛网友天高地厚(居住上海)发表贴子《邀请天涯网友赴苏州灵岩山扫墓暨天平山踏青》。三月十三日,一批上海关天茶社网友举行去苏州祭扫林昭墓活动,共有32位网友,在林昭墓地遇上包括胡杰在内的来自苏州和南京的十几位朋友,他们共同缅怀林昭,对胡杰的工作表示隆重感谢,并捐款支持纪录片《寻找林昭的灵魂》的后期制作。事后网友孤灯下97发表《周六我们祭扫林昭墓》、天高地厚发表《这是一次团结的春游胜利的春游》,记述了他们组织祭扫林昭墓活动遇到重重阻碍、最后终于成行的经过以及扫墓活动的具体情形。
●三月二十日,旅居加拿大中国学者陶世龙主持的五柳村网站开设纪念林昭专辑,域名为http://kanchao.51.net/memo_linzhao.htm。
●四月,林昭遇难36周年,广州《南风窗》杂志发表崔卫平文章《寻找林昭的灵魂》。
●四月二十二日,林昭骨灰安葬仪式在苏州灵岩举行。仪式由其舅许觉民和其妹彭令范主持,参加者五十六人。林昭骨灰安葬仪式后安葬林昭父母骨灰。林昭父母合葬墓紧靠在林昭墓右侧。
●中山大学网站性别教育论坛组织了《林昭纪念专辑》,其中发表的文章有:吴敏《林昭:一个女性的殉道者——胡杰<寻找林昭>观后》、转载《有关林昭的母亲许宪民的回忆文章》、熊芳《看<寻找林昭的灵魂>有感》、黄峪《寻找女性的价值:从妇女节开始的思考》、高泓《面对林昭:一个我们曾一无所知的女大学生》、杨昊鸥辑录《龙华的桃花开了——纪念林昭》、林志生《公元2004:我们书写林昭》等。
●五月十九日,彭令范写作广播稿《我的姐姐林昭》。
●六月九日,老酷在《真名网》发表《纪念林昭——一篇迟到的悼文》。
●六月十七日,艾晓明在《世纪中国》网站发表《林昭给我们的精神挑战——给友人谈林昭》。
●六月二十五日,网上出现林达文章《林昭在为我们寻找--纪录片<寻找林昭的灵魂>观后》。
●记录片《寻找林昭的灵魂》完成,由南京独立制片人胡杰弃职自费拍摄,历时五年(1999-2004年3月),行程上万里。记录片在小范围中播放反响巨大。
●林志生发表缅怀林昭文章《公元2004:我们书写林昭》。
本年,包括网络在内媒体及人员对于林昭谈论频率日渐广泛,恍若林昭年。
胡杰,原新华社新闻记者,因决意了解林昭、研究林昭、拍摄林昭、传播林昭。故辞去公职,费时五年,耗资十万,辗转几万里,采访了每一位愿意接受采访的林昭亲友以及与林昭案件有关的人(胡杰说,在林昭生前最后五百天内和她接触的人,没有一人愿意接受采访!),还采访了一些对当代精神事件具有研究兴趣的学者,积累了大量有关林昭的材料。《寻找林昭的灵魂》只是他的最简单最初步的成果。影片先后在广州中山大学、广东美术馆、深圳何香凝美术馆等地放映。
2007年
●五月八日,网友合编的《中国的自由女神——林昭罹难40年纪念文集》面世。
旁注
●时至今日,林昭的诗歌、著作、血书仍禁锢于狱中铁屋服刑。提篮桥监狱拒绝任何相关采访。没有任何迫害过她的当事人接受采访。
●林昭墓在苏州郊外木渎镇灵岩山麓“安息公墓”老区一号墓区最高一层左端。由当年苏南新专和北大同学及亲友集资修建。墓中无尸无骨,仅安放死者一缕头发(其母亲遗留)和一方丝巾。墓碑正面书写:“林昭之墓。生卒年月:一九三二.十二.十六至一九六八.四.二十九。”背面镌刻林昭遗诗一首:“自由无价,生命有涯,宁为玉碎,以殉中华 林昭 一九六四年二月”。
灵岩山麓有宋代抗金名将韩世忠墓。
人物(草稿,未校对):
许觉民 原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所所长,林昭的堂舅
沈泽宜 原北大《广场》副主编,1957年划为右派後,回家乡湖州做下水道工。现为湖州师范学院文学系教授、诗人。
张元勋 曲阜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原北大《广场》编辑部主编,林昭北京大学的同学。
顾 雁 中国科技大学物理系教授,1957年毕业于北大物理系,《星火》刊物主要负责人。1960年10月,天水参与《星火》地下刊物的右派与当地群众30多人遭到捕杀。顾雁在上海被捕,被判刑。
血诗题衣并跋(无题九章)
林 昭
双龙鏖战血玄黄,冤恨黎元付大江。蹈海鲁连今仍昔,横刀曹操慨当慷。
只应社稷公氓庶,哪许山河私帝王。惭汗神州赤子泪,枉言正道是沧桑。
鼎镬罗前安足论,此身未惜叩天阍。桑麻掩绝中原黑,邦国凋残大野昏。
遗老长吟怀彼黍,逐臣痛哭赋招魂。治平从约何相负,请化阳春照覆盆。
惊飙为我自天来,一曲清笳动地哀。黑菊素心侵夜吐,寒梅铁骨凛霜开。
补成完宇苏民困,挽得狂澜免劫灰。万木森然匪佳兆,九州生气恃风雷。
铁铸九州血泪滔,知君潜忏故封刀。百年基业矜雄杰,万古云霄亦羽毛。
愿释前仇归宿逋,更留余地着新苗。彼苍浩淼真无极,莫与天公试比高。
多情每笑钟离春,忧世何因自献身。巾帼从无儿女想,冕旒合与国邦亲。
茹冰苦志应穿石,守玉清操岂染尘。幸惜令名全圣德,贞娥匪比息夫人。
永夜沉吟彻骨寒,瑶琴寂寞对谁弹。心存得失崇朝计,情怯是非来日难。
怨毒遍栽根颇固,虎狼近伺意何闲。英雄暮岁要深省,正视前途十八滩。
虚名实祸误苍生,底事猖狂好说兵。罪己布公称大勇,归仁谢谤见真明。
舆情士气须张护,世运民潮莫玩轻。天道无亲常与善,休将耕种问收成。
李洪三世悼终军,历劫归来日未曛。伐骨亲仁先复礼,洗心偃武以修文。
众生堪念当离历,昊帝垂怜犹待君。宝筏迷津迅受渡,好成正果上青云。
东海沧波万顷愁,孤飞冤鸟恨悠悠。悲亲位具难安魄,愧我躯存未断头。
桑梓兴荣便足愿,邦家丰乐更何求。微明不待宸聪虑,一腔热血烛天流。
无题九章,以当绝命。自伤身世,更痛家国。殉道有志,弘道无得。肝肠百回,泪尽继血。苟延为公,尽命完节。后事再来,海天空阔。瑶琴韵断,悲笳声咽。昊帝灵爽,怜儿清烈。
1965年3月5日林昭自题于狱中
残喘赘疣,夙愿取义。敢谓成仁,自云知耻。立身敦品,千秋清议。生也何欢,大节正气。三军罢帅,匹夫励志。读圣贤书,所学何事。日月经天,江河在地。君王不谅,有死而已。
1965年3月7日再题
(无题九章)
林 昭
双龙鏖战血玄黄,冤恨黎元付大江。蹈海鲁连今仍昔,横刀曹操慨当慷。
只应社稷公氓庶,哪许山河私帝王。惭汗神州赤子泪,枉言正道是沧桑。
鼎镬罗前安足论,此身未惜叩天阍。桑麻掩绝中原黑,邦国凋残大野昏。
遗老长吟怀彼黍,逐臣痛哭赋招魂。治平从约何相负,请化阳春照覆盆。
惊飙为我自天来,一曲清笳动地哀。黑菊素心侵夜吐,寒梅铁骨凛霜开。
补成完宇苏民困,挽得狂澜免劫灰。万木森然匪佳兆,九州生气恃风雷。
铁铸九州血泪滔,知君潜忏故封刀。百年基业矜雄杰,万古云霄亦羽毛。
愿释前仇归宿逋,更留余地着新苗。彼苍浩淼真无极,莫与天公试比高。
多情每笑钟离春,忧世何因自献身。巾帼从无儿女想,冕旒合与国邦亲。
茹冰苦志应穿石,守玉清操岂染尘。幸惜令名全圣德,贞娥匪比息夫人。
永夜沉吟彻骨寒,瑶琴寂寞对谁弹。心存得失崇朝计,情怯是非来日难。
怨毒遍栽根颇固,虎狼近伺意何闲。英雄暮岁要深省,正视前途十八滩。
虚名实祸误苍生,底事猖狂好说兵。罪己布公称大勇,归仁谢谤见真明。
舆情士气须张护,世运民潮莫玩轻。天道无亲常与善,休将耕种问收成。
李洪三世悼终军,历劫归来日未曛。伐骨亲仁先复礼,洗心偃武以修文。
众生堪念当离历,昊帝垂怜犹待君。宝筏迷津迅受渡,好成正果上青云。
东海沧波万顷愁,孤飞冤鸟恨悠悠。悲亲位具难安魄,愧我躯存未断头。
桑梓兴荣便足愿,邦家丰乐更何求。微明不待宸聪虑,一腔热血烛天流。
无题九章,以当绝命。自伤身世,更痛家国。殉道有志,弘道无得。肝肠百回,泪尽继血。苟延为公,尽命完节。后事再来,海天空阔。瑶琴韵断,悲笳声咽。昊帝灵爽,怜儿清烈。
1965年3月5日林昭自题于狱中
残喘赘疣,夙愿取义。敢谓成仁,自云知耻。立身敦品,千秋清议。生也何欢,大节正气。三军罢帅,匹夫励志。读圣贤书,所学何事。日月经天,江河在地。君王不谅,有死而已。
1965年3月7日再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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