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平:趁老百姓对政府还有感情 尽早切割历史问题 2012年11月29日
“就现在来看,老百姓还残存着一点对我们政府的信任和感情,有的问题真正解决不了,有时候你道个歉,有的人还感动的泪水涟涟。但我觉得涟涟不了几年了,5-10年到头,十年可能到不了,五年可能差不多。如果到时候他都不泪水涟涟,那就说明切割的条件已经失去,切割都已经不可能了。”2012年11月29日,清华大学社会学系教授孙立平在某媒体年会上如此表示。
孙立平说:
刚才我说从现实的角度来说,我们现在还能不能真正的回到法治的轨道,我们现在政府老讲依法治国,依法治国,各位可以想,哪儿这么简单的事儿?甚至有人把它想的比较简单说我今天破坏法治了,明天不破坏了,回到法治的轨道上解决问题,这不就依法治国了吗?但是,哪儿这么轻松的事儿?
你今天说回到法治的轨道,我按照法律办事,昨天的事儿怎么办?你刚做的,这个用违反法律的方式来做的,你解决不解决?那把昨天的解决了,前天的一堆这事儿呢,都跟这差不多,你怎么办?所以,现在我觉的从现实来说,我们现在能不能真正的回到法治轨道已经是一个问题。所以,今年年初我写过一篇文章叫走远了,回稳都难。
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从世界上很多现实来看,在社会转型,其实地方很多地方都面临过这个问题,包括台湾蒋经国转型的时候也当时面临过这个问题,当时叫历史工业,有点历史遗留问题这点意思,最大的就是二二八,大家都知道。
那么,从世界上各个地方的情况来看,如果还能够用法治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只有一个办法,第二个办法都没有,什么办?拦腰一道切断,做一个切割,从今天开始,重打鼓令开张,老问题,老办法解决,新问题新办法解决,把历史遗留问题,把过去的问题作为历史遗留问题,想个办法一揽子解决,然后从今天开始重打鼓,另开张。我觉得现在中国的问题已经是这个问题,越早回这个头,越急早的切割越主动,而且如果将来能不能切割都是一个问题。政府有决心,有诚意,老百姓有宽容,有谅解,这个才能进行切割。
那么现在中国还有没有切割的条件呢?我个人的看法还不能完全说没有,但是已经相当的不乐观。我还得说一句比较难听的话,我觉得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老百姓还残存着一点对我们政府的信任和感情,然后就有的问题真正解决不了了,有时候你道个歉,有的人还感动的泪水连连,但是我觉得连连不了几年了,5-10年到头了,十年可能到不了,五年可能差不多了。如果到时候他都不泪水连连了,那怎么办,那就说明切割的条件已经失去,切割的机会已经错过,切割都已经不可能了。那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那时候只有唯一的一条路,什么路?武力为王,谁不服,我就镇压,这个社会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所以,现在我觉得我们今天讨论这个问题,特别是在“十八大”之后中国开启新的十年,我们得意识到我们站在一个历史的转折点上,可能历史给我们留下的就是这一次的机会。那么,需要我们有一种历史的责任感,历史的担当,真正有勇气,通过一场改革做这个切割,然后把这个国家真正的引向法治国家的轨道,那将来才是真正的长治久安。
“一场静悄悄的革命已经发生,最简单的,政府感叹的队伍不好带,老百姓不好管了,政府说的这些话,老百姓也不信了。这就是逼迫中国进行变化的真正的动力。现在我们没有办法希望走到这个东西的前面,但是无论如何要对这样的危机和矛盾作出反映,这个反映的过程就是我们改变的过程,就是改革的过程。”2012年11月29日,清华大学社会学系教授孙立平在某媒体年会上如此表示。
孙立平说:
其中有一点我非常同意,就是落实法律对于人大的职责,在党中我觉得至少有三点,一个是对于财政预算的进度的作用,我觉得这个是一个非常实质性的内容。第二个对于官员的问责的制度,第三个重大立法和决策的辩论自寻的制度,如果有这三个,我觉得首先就开了一个很好的头。所以,我想这个切入点人大应当说是现在可以用的一个不错的框架,这是第一个问题,切入点的问题。
第二个问题刚才姚洋教授提到是动力的问题,动力究竟从什么地方来?我前几天在广东开会,我听到比较多的一句话就是叫形势比人强。我觉得中国社会真正将来的动力可能在这儿。前些天美国的裴比新(音译)教授写过一篇文章,我概括成八个字,叫体制未改,生态理念,过去这十年,如果体制有多大的变化吗?没有,但是整个社会的生态已经发生了变化,裴比新把它叫做一场静悄悄的革命已经发生了,最简单的政府感叹的队伍不好带,老百姓不好管了,政府说的这些话,老百姓也不信了。所以,可以看到这个社会在静悄悄的发生着变化,这就是逼迫中国进行变化的真正的动力。裴比新讲现在我们没有办法希望他走到这个东西的前面,但是他无论如何要对这样的危机和矛盾作出反映,这个反映的过程就是我们改变的过程,就是改革的过程。所以,对这个动力,刚才姚洋教授说我是比较悲观的,动力就是不要太乐观,也不要太悲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