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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社专案组

公社专案组

老乐在农场当知青时替所在大队破了几桩保管室和粮食加工房的盗窃案,名声传到公社,就被公社专案组调去搞双打。何谓双打?即:打击破坏农业学大寨份子,打击投机倒把份子。时隔三十多年,诸事不存,唯些许零碎事可依稀唤起。记于下:

   一,扎起!

    办了一案,对象是李氏两兄弟,人称李二,李四。

    李二高大健硕,通体滚圆,浑身力气层出不穷。近他身旁如近火炉,空中透来一阵温热。李四矮墩壮实,骨骼粗大,肌肉强健,清澈的眼光透着明亮,仿若泛起一层浅水,他的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平添了几分自信。两兄弟皮肤细白,不似乡里汉子。他们的罪名是破坏农业学大寨,因为他们不在生产队劳动,伪造证明去外地铁厂锻铁。锻铁是力气活,终日抡起铁锤把大块生铁砸成小段,然后入炉。

    李二英貌堂堂却沉默寡言,说不上是阴气,大约就是对人不信,他的眼光看什么都在打量,都在盘算,充满狐疑。李四却不然,他豪爽,健谈,讲义气,重感情。他跟我挺有缘份,挺有话头,我常去小黑屋铁门外跟他聊上一大阵,天南海北什么都扯。我喜欢增广,但那个年代读不到增广,他也喜欢。他说:“老乐,我以后出去了一定给你搞一本增广。”

    两兄弟给人的印象是靠卖力气吃饭,有铮铮铁骨。这铮铮铁骨不是形容他们正气,而是真有铁骨,适合下力。

    案子的核心是搞清二人跑了哪些地方,挣了多少钱?这是定罪的重要依据。但二人久混江湖,经验丰富,反审能力极强。整个儿铁口钢牙,不主动吐一句有关案子的话。即使每次在笔录上摁手印也仅用大拇指顶端外侧在纸上轻碰一下,那不是手印,是一粒红豆。案子进行到中途时,帮他们私刻公章的罗某供出他们曾往北部某县城铁厂干过活儿。公安特派员汪部长立即率全组成员突审李四。

    关人的小黑屋设在公社大礼堂主席台后边,李四被押出来立于台中央,旁置一水桶,内泡细绳一条,成员顺台沿坐成弧线。汪部长先叫李四回忆并交待,自己不时从旁敲打。一般来讲,这种突审阵势通常已握有钢鞭材料,但李四走的地方太多,不知这回是哪路事发,不敢贸然乱吐。那时各单位财务制度严格,打领条结不到帐,李二李四每次外出前都要私刻一枚公章,然后偷一本空白税务发票,便于下力后结帐。发票是三联,我们取证乙方的第二联就知道他们收入的经济数额。取回来的所有发票完整连号了,相关事方可告一段落。于是又搞第二本。李四有时说他的发票撕了几联给别人,不全了;有些发票是在供销社门市部柜台上偷的,到手时只剩几张。反正他抓住一切机会耍赖,装傻。他认为专案组经常没有证据,在吃诈。于是常常面目从容,随口敷衍。眼下,他时而苦笑,时而沉默,时而翻眼望大礼堂顶上的木梁。像牛虻受审那个神气,把审者搞得很尴尬。

    几经启发李四就是不说,汪部长勃然大怒,高吼:“扎起!”万武(转业军人),郭三(女民兵),熊思(男民兵)等一拥而上从桶里捞出绳子,居中挽一圈套挂上李四脖子,然后由肩往臂缠绕,李四主动伸直双臂鼓胀肌肉任由捆绑。他和汪部长都不时望我,眼神复杂。他是想做硬汉,但毕竟有被人摆布的无奈,有点虎落平阳的味道,他那不经意的嘲笑又有点蔑视这条绳子的味道;汪部长望我的眼光则满是愤怒,在公社的专政领域,他汪部长说一不二,吐口痰都有打手主动去揩,在重体力劳动且饥肠辘辘的农村能在公社吃补助粮谁不珍惜?现在竟然有人不上,不卖力,不想吃补助,败他的气势,他哪能不怒。而我则自有我理,汪部长若想顶穿,我也可以说不是我立场不稳,而是政策不允许捆绑吊打,捆绑吊打弄出来的材料有水分。

    这汪部长是老公安,一眼看出李四的小动作,起身上前拍软李四双臂,再扎绳子,眼看李四脸色就不对了。众人做完活路,把李四留在台上,径直回双打办。这里距礼堂仅八,九米。不出十分钟,那边传来李四的呻吟,俄顷哀哭,继而嚎哭。我心上大震:“扎起”竟然可以把一条硬汉整成一滩烂泥,太可怕了。

    汪部长赢了。罗某提供的线索立马得到印证。

    后记:天下真小,后来我向母亲讲起这桩案子,母亲问了一些详细情况,说,李二李四的妈妈是我们这个学区的老师,反右时成了右派遣返回乡了......我从专案组考进大学,读大学时得知李四判刑八年。他如果还活着,现年五十八岁。

    (老乐今日点评:这就是中国农民工先驱的命运。)

   二,内奸

    李二,李四是汪部长啃得最艰难的一块骨头。汪部长是一普通公安特派员,缘何叫部长?只因他长相,体态,派头极似大官,故,人称部长。他脸上两撇胡子为他办案助力不少,他能不怒自威。若怒,那胡子定透杀机,坏人皆怕。

    某日,我又去李四黑屋空聊,李四求道:“老乐,我几天没吃饭了,帮我去食堂舀碗米汤。”我说:“你老婆没送饭哪?”李四道:“青黄不接,屋头都没得吃的,哪里管得到我。”李四的饭一向是他老婆送,说是饭,其实就是玉米糊。我听了二话没说,转身去食堂,他追一句:“放点盐!”

    我到厨房舀一海碗米汤,手指勾一撮盐搅两下,向黑屋走去。刚踏上礼堂外沿石梯几步,身后传来厉声喊:“小乐!去哪里?”我一听,坏了,汪部长。这石梯只通礼堂,礼堂黑屋只有李四。我转身说:“给李四。”“端回去!”我只好返身朝食堂走。不必回望,那恶毒的眼光肯定栽在我的脊梁上,我直直地走,不想让他感到我虚。其实我真的虚。虽然我的举动是救人,并不违反政策,但这个政策轮不到我来执行。

    某晨,万武查房回来大惊失色,连告汪部长说,李四要越狱。众人一齐扑向小黑屋,只见铁门上拳头般大的永固牌铁锁被强力扭弯锁挂,仅余毫厘吃在锁洞里。众人倒吸一口冷气。急把李四叫出黑屋,进去搜索是否藏有撬棍铁杠之类险物。

    现在,有两个问题摆在专案组面前:一,除这把锁外,礼堂大门还有一道锁,它是完好的,显然不是外人来劫狱;二,如是李四自己从铁栅里伸出手来生生把锁拧弯,就很恐怖了。大家都知道李四会武功,但他竟在几天没吃东西的情形下运力拧弯锁挂,实在令人脊骨生寒。

    汪部长说:“开会!”众人回到双打办。屁股落定,汪部长说:“李二李四的案子我们搞得很费力,搞了这么久都没有进展,他们越来越顽抗,我怀疑有内奸。”他打住话,眼光扫视全场然后落在我脸上。我也直直望着他,他不点名便罢,他若随随便便乱点名,我就要拖他去见童书记。童书记是公社党委书记,相对而言算是一位有政策头脑的基层干部。

    汪部长见我心不虚,胆不寒,面不改色,目不斜视。他那表情遂由志在必得转为闪缩犹疑,然后尽显无奈。他很痛苦,他不相信李四有超人的力气拧锁,也不相信李二李四有超人的毅力跟他耗。他认为,除了里应外合,别无因由。

    这李四也争气,后来真的成功越狱一次,汪部长通过公社广播站紧急调动民兵,才把李四抓获于他家附近的包谷林。

    后来,我给大队某干部讲了汪部长的办案风格,那干部道:“其它公社,跟他同一批的好多特派员都上去了,他还窝在这里,急嘛。”

    后记:老乐大学毕业后,汪部长调任城里看守所所长,这是他那个年龄能蹦跶的最高位置。想必他也知足了。

    (老乐今日点评:这个冤假错断若上升为冤假错案,老乐就要被扎起了。)

   三,敌伪档案

    双打不忙时,汪部长安排我跟城里来的工作组一块儿清理长期封存的敌伪档案。开始我想,区区一个公社的敌伪档案,几天功夫便可搞完,孰料,进档案室一看,有整一间大屋的档案为敌伪档案,我吃惊不小。

    每次,汪部长抱来几大摞卷宗,朝中央大台一放,我和工作组成员就开始工作。分门别类,登记造册。每打开一份卷宗,几乎都有一至数张国民党委任状,蓝色调,中间上方为国民党党徽,庄重凝沉。印象极深的是填写委任状的毛笔小楷字,真是点划不苟,笔力峭劲,功底十分了得。我在外面看见的各类奖状的毛笔字与此相比实在难望其项背。可见国民政府的文书都不是蒙饭混食的等闲之辈。

    委任状委任的职务五花八门,有军职,政府职等等。体会:一,从档案看,本公社有大量高人,这既有本地人,也有解放后根据有关政策遣送回来的外地旧官员。但是,在我所处的现实农村看不出这些旧人的丝毫痕迹,全是农民样。二,这些人八成希望变天,若有机会,肯定愿为台湾国民党当特务。三,国民党委任状是个挺严肃的东西,拿在手上有沉甸甸的感觉。

    小插曲:这期间,某大队民兵送来戒严时收缴的敌情资料。是从张家院子的王老头家搜出来的诗集。王老头是看坟人,低矮,瘦削,驼背,肌肤蜡黄,眼角斜吊且有糊状物。他的活儿是日夜巡看坟地,至夜,无论刮风下雨,均要提起马灯转悠。我们都知道,坟地若有“鬼火”,定是他。他的诗集是用对开的学生作业本写的,一手好字极似赵孟頫。诗为格律体,非常忧伤,怀旧。记得有一首大意为,黄昏我望着北山的云,它悠悠地飘,它寄托我的思绪,飞向我逝去的日子,那些日子令我怀恋,我此刻的心情......我没见过王老头的档案,无从知道他的历史背景。他情感丰富的的诗集和他呆滞木纳的形象分别给我留下极深印象。

   

    (老乐今日点评:一直后悔没私掠两张委任状。)

   四,审问强奸犯

    我所在的大队出了一桩强奸案。某日上午十时许,一女青年去水井挑水,被躲在包谷林的刘某突然窜出来摁在地上强奸了,这女青年一直挣扎呼救,惊动了地里干活儿的人,一齐奔去逮了个正着。强奸可是大案,刘某立马被五花大绑解往公社。

    汪部长主审,我笔录,老唐和万武坐两边压阵。这里先说老唐,老唐来自我同一大队,四十开外,其聪慧精明圆滑不逊于任何城里人,他在大队时自学马列六本书,马列理论讲起来头头是道,分析到位,逻辑严密,所有知青皆降服于他的思路。他对资产阶级法权的阐述简直是一绝,若有机会去马列理论学习班讲两课,肯定出彩。他干农活也是一把好手,种菜肯动脑子,自留地的莴笋愣是比别人粗壮嫩涮,连公社农技员说起他都赞羡不已。他的聪明才干和能言善辩让乡人佩服,但不让乡人喜欢,乡人喜欢沉默寡言老黄牛式的人物。老唐不合群,就想凭自己的本事改变自己的现状。汪部长慧眼识珠把它弄来了。他审问人非常积极,善于揣摩汪部长的想法,常常用机敏准确而又略带水流沙坝的言子把被审者的狡辩撕碎砸回去,俨然汪部长的得力干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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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古以来强奸案都不好拿死定性,勿纵勿枉在这里最难把握。所以强奸案一定要弄清作案的一切细节,对证男女双方所述是否一致。若不一致不好定案。

    刘某正交待自己如何埋伏,如何发现目标,如何冲出来,又如何摁住女青年。然后就打住了话头。

    汪部长问:“后来呢?”

    刘某极难为情:“还,还要,讲啊?”

    老唐:“你给老子的,做得说不得呀?快说!”

    汪部长:“先剐她的裤子还是先剐你的?”

    刘某红了脸:“先剐她的。”

    汪部长:“先解第几颗扣子?”

    刘某:“第一颗。”

    汪部长:“你呢?”

    刘某:“也是。”

    汪部长:“后来呢?”

    刘某:“后来......后来......后来......”

    汪部长吼道:“进去没有?”

    刘某:“进去了。”

    汪部长:“后来呢?”

    刘某惶惑不已,嗫嚅道:“就是这样了,没有了。”

    他认为进去了,事情就到底了,为什么还要问,还有啥说的?

    汪部长:“射精没有?”

    刘某更不解:“射精?射精?啥叫射精?”

    汪部长刹那间呆了,他没料到刘某不明白射精的意思,他也不知道此刻应该如何使刘某明白射精是啥意思。

    值此紧急关头,只见老唐不慌不忙把脑袋甩一个大弧圈,拖声拖气道:

    “来水儿没有?”言毕,得意地偷瞥汪部长一眼。

    刘某懂了,道:“没有。”

    汪部长:“为啥?”

    刘某:“我扯出来了。”

    汪部长又无言了,心灰气短地望老唐一眼。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老唐扬起巴掌“啪!”的一下猛击桌面,身子往前一逼,嘶声大喊:

    “你骗外行!”

    接着,他一字一顿地:“越是要来水儿的时候,那个东西越是想朝里头钻!你舍得扯出来?你莫以为老子不懂。说!来水儿没有!”

    某某耷拉着头,低声道:“来了。”

    老唐一口气松下来,身子软在椅里,仿佛也射完了精。

    (老乐今日点评:人才老唐通吃马列与俗人,给他个省委书记干照样可干得绘声绘色。你信不信,你不信我信。)

   五,预审科

    祖国一条著名铁路横贯我公社,那时,这条铁路号称战备路,各大队基干民兵常常接到通知,于夜晚戒严,沿路巡逻,十时后可盘查和扣留任何人。

    某日晚,几个民兵押一男子来公社,说形迹可疑,原因有二:一,他不是本地人,二,正是冬天,晚上十一点还在铁路上走,不正常。

    汪部长问他姓什名谁,那里人氏,来此何干,他均不能作答。我在旁边看得真切,这男子大约五十多岁,憔悴疲惫,着一身老蓝中山装,黑布裤,帆布胶鞋。动作木纳无力,眼神呆滞无光,对任何问话毫无反应,没有躲躲闪闪,没有恐惧害怕,没有左顾右盼,没有辩解乞求。这分明就是一个有病的人。但汪部长不这样看,越是阶级敌人越这样装,越这样装就越像阶级敌人,阶级敌人就是利用人的麻痹性和同情心达到目的。长时间问不出明堂,汪部长带上手枪叫上我和郭三连夜押解男子去公安局。

    一位约莫四十多岁的值班公安把人带到预审科,公安在案桌后坐定,抬手指着房间左角对男子道:“坐下。”那里没凳,男子也没反应。汪部长把男子推过去摁在地上坐起,男子膝盖自然上拱,公安说:“把脚伸直,手放到脚上。”男子是上了岁数的人,坐在地上哪能伸直腿,公安起身绕过桌子来到男子跟前抬起穿皮鞋的脚狠狠地踩男子膝关节,一脚又一脚,直至把膝关节踩平,贴着地面。男子痛得啊啊啊,这声声的叫只显着弱气而全然无力,但敏感的人能觉到它是从痛苦的骨髓里发出来的,从衰弱的胸腔里挤出来的。随后,公安把男子撑地的手捉来放在膝上,这是一个完全违犯生理结构的动作,令人非常难受,即或是年轻人都很难打熬。

    公安干这一系列动作时不激动,不咆哮,自然,利索,毫不犹豫,这使我感到非常可怕。

   专政机关真是没有人性的暴力机器,一点不假。现在这男子的身份还没得到证实,就开始残暴对待,这哪里是理?我打着寒颤,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公安这碗饭吃不得!公安这碗饭吃不得!

    人进了公安都得脱一层皮。阎王殿啊。

    (老乐今日点评:究竟谁是破坏社会治安的元凶?)

   六,二号驳壳

    公社革委会所在地从前是大地主的产业,两层楼,凹式大院,两侧有极大延伸并拐角,气派恢宏。周围是连绵不绝,起伏有致,茂盛浓密,油光墨绿的柚子林,沿林中石阶下行百余米,是蜿蜒流淌的凤子溪。院子墙厚尺许,门槛高亦尺许,房内大桌均于房内造就,粗大蛮实,不可外移。我在专案组期间,底楼内角武装部办公室的桌上经常躺了一只二号驳壳,它是董部长的配枪。

    我以前读中学搞战备训练时拨弄过半自动步枪,后来当知青时是农场民兵班长,配有一支步骑枪,五发装备弹。该枪枪栓被我无计其数地拆下肢解,搞得烂熟。目下见了董部长的二号驳壳,直让我眼睛发绿,瞳孔放光,立马抓在手里摸挲把玩。这枪比二十响略小,端起来十分称手。打望良久也难估其年深几何,役期多久。枪筒来复线已活脱脱给子弹磨平,成了地道的滑膛枪。枪机与枪身有豁旷。枪口内外无棱角。枪体深灰泛亮。枪柄经年累月入浸人油汗渍,能闻到当年主人杀得性起的野烈悍气,能听到战马嘶鸣乱弹横飞的喋血战场。这不是一只某人收藏把玩的枪,也不是用来防身护命的枪,这是一只见过大世面,上过大战场,向千军万马恣意扫射过的枪,这是一只主人不断死去然后落入新人之手复而履行自己使命的枪。我常想,这只枪就是残酷战争硝烟的无言凝结,它失去棱角的老态使人联想它一路走过的烽火历程,联想它从前的主人和主人的敌人的戏剧性结局。

    董部长是转业军人,五十余岁,高挑精瘦,脸呈瓜相,两粒金属牙于口腔中耀眼夺目,极似老烟鬼。据说他头部有弹片,所以不像常人般行事。在公社,武装部长应该算个人物,但董部长偏偏不想当人物。他没有心机,没有鬼窍,待人和善,言事必笑。因弹片隐隐作祟故忘性极大。他常在隔壁打“拱猪”至夜半才回办公室收捡自己的二号驳壳,而此前,它一直在空无一人的,房门大开的房间里烟灰缸一样躺在桌上。

    任何时候,我想拆枪了,就说:“董部长,把你的火杆给我瞄一下。”他就从洗得发白的转业军干服的大兜里摸出枪,捏着枪管将手柄那一头递给我。

    某日,蒋部长带领基干民兵搞六O钢炮射击演习。蒋部长立在六O钢炮旁威风凛凛。事先约定,射击后,以蒋部长的二号驳壳连发三响为号,躲在靶下的人闻毕即可出来观命准度。“咣----轰!咣----轰!”钢炮击发后,蒋部长唰地从腰间拔出二号驳壳扬向天空“砰!”的一家伙,接着又扣第二枪,没响。蒋部长纳闷,落回枪想看个究竟,突然“砰!”枪自个儿击发,子弹从一女民兵耳旁擦过,险些穿头。蒋部长吓得脸青面黑,目瞪口呆。半晌,退出弹匣,关上保险,插回腰间。

    打这以后,二号驳壳作为一种著名武器的功能在人们心中阖然长逝。

    (老乐今日点评:如果现在二号驳壳还独自躺在桌上,定被有识之士悄悄揣了直奔山头去创大业。)

    说明:本文所有人物名字均作了伪处理。

    (2007,9于澳洲)

(公社专案组 全文完博讯www.peacehal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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