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1东日本大地震,日本人面对巨大灾难时所表现出的沉着冷静,令全世界惊叹不已,特别是西方媒体,看到日本人即使遭遇史上最大震灾,依旧规规矩矩排队购买生活用品,所表现出来的井然有序,十分令西方媒体震惊,并为此赞不绝口。
可
是,在日朝鲜人、东京经济大学现代法学部徐京植不久前却在韩文媒体上,撰文对日本人的“规矩与冷静”进行了十分锋利的批判。这位徐教授认为:日本人的这种
所谓“沉着冷静”,恰恰正好彻底暴露了日本人最致命的短处:“因为日本人都是‘公司人类’,比起震灾等等之类正在不断扩展的严峻事态来说,他们对与断绝与
公司的关系更为不安。”
徐教授为此分析说:即时在生命攸关的时刻,是不是要避难,日本人是不会个体单独地做出决定的,而是
等待公司或者上司的判断。这样的行动方式,在遭遇3.11这样的巨大震灾,需要迅速紧急避难时,就成了一种巨大障碍。徐教授因此认为:备受西方媒体称赞的
日本人的沉着冷静,并不具备所谓的“道德性”,而只不过是无法做出决断的一种姿态而已。徐京植教授将日本人的这一姿态,称为“同调主义”,即:凡事不是按
个人的自我判断,而是根据周围的人、职场的上司等大家的脸色,来调整自我的迎合态度。徐教授强调说:日本人的这种“同调主义”,是日本政治思想史上的权威
文物丸山真男所一直主张的典型日本人类型。并还以当年的战争为例:当年日军的一些高层指挥官,明明知道完全没有战胜美国和英国的可能性,但因为日本人典型
的“同调主义”思维方式,明知会输也咬牙将战争继续下去,一直到广岛长崎被扔下两颗原子弹,才终于举起了白旗。
并不赞成徐
京植教授对日本人“道德性”的否认,因为我认为日本人所表现出来的克制与冷静,其中是包含有日本式道德的。但对于特别在意周围人的看法,将“阅读空气”当
成宗教一般信仰并执行的日本人,徐京植教授所言的日本人的“同调主义”,十分有道理。还不说过去的军国主义时期,看看下面发生在去年的3.11大震灾中的
一个事例,就可以窥见日本人“同调主义”的身影,至今从未改变。
在3.11大地震中,重灾区之一的宫城县南三陆町防灾对策
厅舍,有41名职员因为海啸而不幸遇难。前不久,这41名遇难者的家属,向警察署提交了诉状,以“业务过失至死嫌疑”状告南三陆町的町长,诉状理由是:因
为町长没有下达往高台逃跑的避难命令,导致了41名职员不幸遇难---从这个遇难家属提交的诉状理由中,可以十分透彻地看清楚日本人“同调主义”的身影:
因为没有得到町长的避难命令,即时面对十多米高的巨大海啸,生死存亡之际,职员们也不会擅自离开岗位。而日本的福岛50勇士,无疑也同样很好地诠释了日本
的“同调主义”:因为这是公司的命令,所以,明知命将不保,勇士们的家属依旧含泪为他们送行,并为此深感骄傲。
不由想起多年前,我的同乡老友、挪威籍小提琴制作家丹尼尔•陈写过的一篇关于中日国民性对比的文章,叫“日本鸭性与中国鸡性”。这篇文章在谈到日本的“同调主义”服从性时,举了个这样的例子:
“那
时我家附近是一个农货收购站,一到夏天,每天下课都要看见农民赶着大群的鸭子走向那个农货收购站。那些鸭子都会乖乖的跟着前面的鸭子走,决不会独自跑散。
偶尔,头鸭会突然逃命,那便是天大的灾难。鸭子们会有个别的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串,但大多数的会在原地呱呱乱叫,任凭农民用竹竿催赶,它们就是一动不
动。在这种情况下,赶鸭子的农民往往会丢开鸭群,直追那只脖子上系了红带子的头鸭。只要制服了头鸭,让它回到路上,其他鸭子便自然会赶紧跟上。”
日本人的“同调主义”居然与“鸭性”如此高度一致。两者整合为一,可称为日本人的“鸭性同调主义”。
另外:这儿顺便再引用一段丹尼尔•陈的原文,来看看什么是中国人的“鸡性生存法则”:
“而
运鸡的光景就不然了。我从来没有看到过有农民赶着成群的鸡在路上走。记得我也问过他们为什么不用赶鸭的方法赶鸡?农民说“鸡不能成群地赶着走,因为它们没
有谁能为头,所以一放出来就会四处乱串,到处惹麻烦。”因此,运送鸡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把大量的鸡塞进狭小的笼子里,再把笼子一层层叠起来放在板车
(用人力拉的两轮车)上。在那些太阳可以烤熟鸡蛋的夏天,在笼子里又拥挤又不透风的热闹,就可想而知。那些鸡中的一些为了“出‘鸡’头地”求生存,就不得
不大鸡踩小鸡,小鸡踩鸡蛋。等来到收购站,被踩在底下的鸡,应该有如今从微波炉里拿出来的温度。那些鸡的残骸很快会变成一张五毛钱的钞票,成为在收购站门
口急切等待的人们上好的营养。那便是我童年时而吃鸡却很少吃鸭的原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