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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民族主义已经“毕业”

中国民族主义已经“毕业”








由于东海撞船事件,9月18日,北京发生了一场针对日本的示威游行。我全程参加了这次游行,但现场看到的却和想象的不太一样。在数百名警察严密注
视、众多记者冷眼旁观的游行队伍中,举着标语的游行人士只有区区十几个人,其他一百多人什么都没有拿,似乎看热闹的居多。在警察组成的人墙的引导下,这只
游行队伍和平地走过了日本大使馆和美国大使馆,整个过程中没有任何过激行为。相比五年前这里连卫星都能看见的庞大人流,这次的游行实在是太平静了。



不过,中国政府这次的表现并不平静。中国政府把撞船事件视为影响自己在国内威望的重要事件,拿出了罕见的强硬态度。9月19日,当日方延期拘留中国
渔船船长詹其雄的消息传来后,中国外交部立即采取了严厉的回应措施。中方中断了中日双方省部级高官的一切互动,取消了经济方面的几场重要谈判,推迟了日本
青年访问世博会等民间交流。中国总理温家宝在纽约出席联合国会议时,没有与近在咫尺的日本首相菅直人见面,却采用隔空喊话的方式要求日方放人。另外,在
23日,有4名日本公民因涉嫌偷拍石家庄市的军事管理区,被当地国家安全机关“审查”。最终,不知道经过了什么样的决策过程,日方于24日决定放人。



五年前自发上街游行的人们肯定想不到,今天中国的对日外交,是处于中国政府的绝对主导之下的,政府为之承担一切责任,而民间的民族主义情绪无法直接
影响政府的决策。甚至在9月17日都没人知道,第二天的焦点话题竟然不是反日游行和历史问题,而是江西的一起拆迁引发的执法不当事件。但是,这并不意味着
民族主义可以被忽视。在这个全球化的时代,中国和日本之间的民间联系比大多数人所了解的更为紧密。如果日方不放人,中国政府四面出击的“回应措施”便一定
会持续下去,而它不仅会影响日本,还会影响到无数学日语的、给日企打工的、以买卖日本商品为生的中国人的生活,但在中国舆论界,几乎没有声音质疑这些回应
措施的合理性,这无疑是民族主义的作用,中国政府这次能够比日本打出更多的牌,也是因为中国政府顺应了这种“民意”。



在中国,政府顺应民意很难得,因为中国的民意永远处于迅速变化和自我否定的过程中,极难形成稳定的、明确的呼声。8月15日,当中国全国为舟曲的遇
难者停止娱乐活动一天的时候,大家因为被剥夺了娱乐而怨声载道,交友网站和微博上出现的是铺天盖地的嘲讽和抱怨,但我的一位朋友对此评论说:“两年前呼吁
设立全国哀悼日的,不就是你们这些人吗?”面对这样的网友,政府怎么做,都会收获一样的批评,于是便可以理所当然地对这些批评熟视无睹。



不过,对于中国的民族主义,还是有点脉络可供研究的,因为它毕竟是主张民族和国家的利益的,必然反映出国家地位的变化。在我看来,百余年来,民族主义在中国是持续演进、不断成熟的。回顾一下历史,有助于理解今天的民意。



现在世界上有两个国家以民族情绪特别强烈著称,分别是亚洲的韩国和欧洲的波兰,他们一个逢日必反,一个逢俄必反,经常令中国人难以理解。其实,过去
的中国比波兰还要激进,几乎所有识字的人全是“愤青”,那是因为中国太落后,接受现代民族主义的时候已经进入二十世纪了。一个处于资本主义世界边疆的落后
国家,面对弱肉强食的国际环境,其思维方式从一开始就带上了“火烧赵家楼”式的激进色彩。作为一种解决民族悲剧的方案,民族主义鼓励人们抛弃历史遗留下来
的家族和地域结构,无视工业化带来的贫富矛盾和荒唐社会现象,忘掉水火不容的各种左右理论,共同团结在“民族国家”这个新颖的旗号下对抗敌人。



而日本就是这个敌人。那个时代的日本是一个真正危险的对手,它不断地试图“独吞”中国,试图把中国变成它的殖民地。而在几十年的交往中,中国人发
现,日本强大的力量恰恰来自它的民族主义本身,于是,威胁和榜样的效用合二为一,中国在五四运动和抗战中实现了彻底的民族觉醒。而中日关系从此就成了最容
易激起民间情绪的领域。2005年因日本申请入常而引发的大游行,就是那段惨痛的历史在中国人内心深处引发的最强烈和宏大的回声,并最终推动中国政府投票
反对日本入常,成为了民意影响政府决策的经典案例。



但中国毕竟没有停留在五四时代。在民族主义大旗下展开的救国运动,即“新民主主义运动”,在20世纪40年代取得了胜利,此后六十多年再无外敌入
侵。不过,改革开放后,走向世界的中国人悲哀地发现,中国的文化、经济甚至政治等领域,与先进国家相比,仍然有很大的差距。在不自信的来源已经消除、而自
信的来源尚未建立起来的90年代,民族主义在中国又迎来了一次新的勃兴。1999年的反美游行,2005年的反日游行,都是时代思潮的反映。在这两次游行
中,示威者们感到自己的国家因实力不足而受到了强烈的侮辱、挑战和威胁,但并不认为中国的实力匮乏到了不能接受挑战的程度。“给外交部寄钙片”——这句话
精辟地概括了许多中国人的心声。依然处于资本主义世界边疆的中国人的心情,正好接近在国际舞台上同样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法国人。于是法国成了中国在90年代
的最好朋友,与中国惺惺相惜,一道致力于创造出、或者空想出某种“多极世界”,然后各自成其一极。



没几年,这种情况又变了。中国的经济发展得越来越快,从总量上说,已经成了世界上第二大经济体,早就不是资本主义世界的边疆了,而中国中央电视台
《新闻联播》中的国际新闻,则传来了涉及“发达国家”的各种坏消息:日本被混乱的政局折腾得手忙脚乱,GDP也被中国超过;金融危机席卷西方,各国纷纷邀
请中国救市;法国率领欧盟趁2008年西藏骚乱之机羞辱中国政府,但不久就被中国外交“搞定”;美国从反恐战争两线全胜的光环中掉了下来,落到了阿富汗的
泥潭里。在这些确实是事实的消息的影响下,对自己国家不自信的中国人越来越少了。



在这一刻,中国民族主义已经完成了其全部历史使命,宣告“毕业”。将来能够威胁中国未来的根本问题,不再是外国的入侵或封锁,而是国内各阶层利益严
重分化造成的社会不稳定。中国需要的是一种自洽的、对一切社会问题都能提出解决方案的理论体系,它可能是所谓的新自由主义、新左派、新儒家,但不再是泛泛
其谈的民族主义。因为民族主义虽然本身就是为调和各阶层利益而产生的,但中国已不再有把它召唤出来的手段。能在一个超级大国中唤醒民族主义的,只有全面战
争——弗兰德斯战壕里的英国人、硫磺岛海滩上的美国人,其爱国精神和勇敢作风并不逊色于对面穷凶极恶的对手——但现代的全面战争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有许
多人开始炒作金融阴谋、转基因阴谋、当然还有美日阴谋对中国的威胁,试图“唤醒国人”,但多数人却总是抱以冷眼,无动于衷。民族主义的“毕业”,已经不可
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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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钓鱼岛事件的看法

钓鱼岛事件发生这么久了,光是网络上的争论就已铺天盖地,我想我也该说说对此事件的一点看法吧!先给大家讲一件事情,05年反日的游行抗议搞得轰轰烈烈的时候,我听同学说,当时成都的伊藤洋华堂被打着“爱国”旗帜的民众洗劫一空,打砸抢得不成样子,这让当时的我感到非常诧异,本质上极其流氓行径只要打着看似合理的名号,竟然是可以这般大行其是不受约束的。后来,我同学去体育场看球,他说他看到一伙日本人被围攻,有人拿还未开盖的易拉罐猛的掷去,把一小孩砸得满头鲜血,虽然没有亲历那样的场面,但这事留给我非常深刻的印象,它使得我每每面对所谓的“群众运动”的时候,保持了足够的警惕与冷静。后来,当我看过了勒庞在《乌合之众》中对大众群体心理的精辟分析之后,才发现集体的无意识,在情感破浪冲击下抛弃理智,竟然可以招致如此大的祸患!保持自身的清醒,不做制度的帮凶以及阴谋者的炮灰,真的太重要了。


而联系到这次的钓鱼岛事件,我却发现,政府有意的在压制这种让他都感到恐惧的民族主义情绪(哪怕是最正常的爱国情绪),这是一个非常有含义的现象。我昨天曾发推说,这次钓鱼岛事件发生后,我发现我身边平时比较“爱党爱国”的人,都毫不掩饰的表达对天朝政府的失望,想必这也算民意流失的一部分吧。或许有些人真没有预计到,这被煽动起来的民族主义情绪竟然既是咬人的利器,又是自噬的毒药吧!在五年以前,当官方认为这样一种民族主义情绪还可以操控的时候,他肆无忌惮的使用它,而现在,当他发现随意使用它可能会反过来危及“稳定”局面的时候(他们肯定没有忘记五四运动是因何而起),他就犯怵了,甚至连保钓人士出海也不批,群众游行也不让了。也这样的结果必然是,政府丑态百出,合法性遭到进一步的质疑,就连在粪青眼中的光辉形象都大受动摇。看来,一个不讲常识,作恶诸多的政府,众叛亲离是必然的,只是时间迟早而已。

在这个事件发生后,我是一直蛮平静的,因为我明白问题的起因是大陆、民国政府的实用主义外交政策所导致,现在岛又确实被控制在日方手里,是怎么严正抗议都抗议不来的,除非有实实在在的行动。而现实却是,中共对日本表面上叫声很响,日方吃准了中共底气不足,所以不会让步,就和参拜靖国神社一样强硬对待。其次,每次中共叫得响,都是为了演给愚民看的,事实上他们就巴望着钓鱼岛不要了算了。(via @lihlii)而且,作为一个还稍微可以独立思考的人,我很清醒的认识到,在一个连保卫自己的房屋不被强拆都要以自戕的方式来抗议的国家,保钓确实是个蛮奢侈的话题,在我的权利无所不在的受到侵害的时候,你要我去求得一份抽象的爱国旌表,岂不是侮辱我的智商?自己连立锥之地都没有,连自己的屌都保不了,还要去保什么钓呢!诚如某网友所言:保钓关我鸟事,我吃的不是特供蔬菜,开的不是Q7O牌,开会没资格坐主席台,老婆孩子也没送去国外,我还要提着油桶迎接拆迁大队,保钓去找红色后代。


但是这样一来,我发现我自己已深深陷入某种矛盾之中了,理智在告诉我,这个国家不值得你爱,你况且天天在受着伤害,何必再去为它争取什么。但情感却在告诉我,这个国家与你血脉相连,文化相依,既便你再痛恨胁迫它伤害它的统治者,但你也不可能对那些人把国家利益拱手相让毫无感觉。这让我回想起小时候看中国近代史清朝割地赔款时那种内心的痛楚,虽然现在的我完全明白,天朝政府实则有过之而无不及。还是托克维尔一语中的:当政权失去合法性时,人民“既没有君主政体的本能爱国主义,也没有共和国的理性爱国主义…他们徘徊在困惑和苦恼之间。”我们在这个国家飘无所依,我们是这个国土上的暂住者,我们虽然不遗余力的对恶制度进行着批判,但我们却往往发现在面对权力无所不在的伤害与出卖的时候无能为力。


我有我的国家,但我甚至感觉不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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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客对于房屋的处置是毫无发言权的,即使有百般眷恋、万种依恋,一概都是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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