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王晓慧 北京报道
养老金并轨的日子似乎越来越近了。
“机关事业单位人员与企业人员在养老、医疗等社会保障方面的待遇双轨制长期以来饱受社会诟病。”12月19日，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副部长胡晓义向媒体强调，目前，无论是养老还是医疗，很多事业单位包括机关的社会保险制度改革正在稳步推进，其人员与企业职工一样逐步参加了各类社会保险。随着社保标准的提高和改革的不断推进，双轨制终将合并统一。
这一天，正是《中国养老金发展报告2012》发布后的第三天，突破2万亿大关的个人账户空账额，使得舆论再次将矛头指向养老金双轨制。
“废除养老金双轨制的呼声一直很高，加之养老金更是此次十八大报告的重点内容，明年很有可能会加大养老金并轨的试点范围，而此范围不仅限于聘任制公务员，而是全部公务人员。”12月20日，相关部门的一位工作人员向记者表示，养老金并轨一旦实施，为了给公务员一个缓冲，提高个人缴费比例等政策可能暂且搁置，因为在一个领域同时进行两方面改革的可能性不大。
对于养老金改革，十八大报告中的表述是：要坚持全覆盖、保基本、多层次、可持续方针，以增强公平性、适应流动性、保证可持续性为重点，全面建成覆盖城乡居民的社会保障体系。同时，报告将“逐步做实养老保险个人账户”作为下一步社保制度改革的目标之一。
缺口日益加大
12月17日，由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社保研究中心发布了《中国养老金发展报告2012》。报告统计，在32个统筹单位中(31个省加上新疆兵团)，2011年收不抵支的省份有14个，收支缺口达到767亿元，高于2010年。
早在2007年，个人账户空账额就已经突破万亿大关；2011年，个人账户空账额突破2万亿。不过4年时间，个人账户空账额翻番，并且，这个数字在2012年可能还会继续扩大。
“除了个别省市之外，这14个省市空账高的原因大多数都符合以下四个规律：一、老工业基地；二、人口流出地；三、经济发展水平较低；四、赡养率高。”12月19日，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社保研究中心主任郑秉文接受《华夏时报》采访时表示，相比上一次报告，此次报告中，收不抵支的省市数量虽然有所减少，但收支缺口却呈上升趋势。
记者对比这两年的报告数据获悉，在32个统筹单位中，2010年有15个省市收不抵支，缺口达679亿元，2011年有14个收不抵支的省份，缺口达767亿元；2010年空账额达1.7万亿元，2011年空账额达2.2万亿之多，空账额增速近三成。
就目前而言，我国城镇职工养老金实行的是社会统筹与个人账户相结合的制度，个人和企业分别按职工本人上年工资总额的8%和20%缴纳保险费，个人部分进入个人账户，企业缴纳部分进入社会统筹账户。原则上讲，个人账户的产权属于个人所有，账面上的余额不能调剂借用，但由于我国的社保制度起步较晚，养老金没有原始积累，加之老龄化程度不断加深，各地方政府的统筹账户均存在不同程度的支付缺口，于是纷纷借用个人账户资金发放退休人员养老金甚至挪作他用，最终导致个人账户空账率极高。
“空账额虽然逐渐加大，但收不抵支的省份数量将是一个趋少的态势。”郑秉文表示，很多收支缺口并不是很高的省份，只要略微加大补贴力度，加大扩面征缴工作力度，养老金收支就有可能由负变正，收不抵支省份的数量将会稳定在个位数的状态。但空账额度未必趋少，因为，扩大覆盖面和征收基金式的扩面征缴是把双刃剑，一方面增加了制度的收入，但受益人口也扩大了，当期的空账很可能也会随之加大，因此，如何把握当期扩面速度尤其重要。
郑秉文预测，2012年个人账户空账额一定会比2011年高，但增速是否会超过三成尚不得而知。
“如果财政不加大投入的话，养老金的空账会越来越大。”国家行政学院公共行政教研室主任竹立家表示，除了加大财政投入，国有企业利润直接加入养老金账户等措施均可缓解这个问题，而养老金并轨则是解决这一问题的重要途径。
对此，郑秉文同样建议，应加快养老金并轨速度。“养老金双轨制使机关事业单位和企业退休人员之间形成一道鸿沟，这道鸿沟引发的不公平感，将随着养老金账户缺口的出现而更为明显。事业单位、公务员的养老金改革应直接有个顶层设计，一次性纳入社保，不要再分成三六九等。”他表示。
倒逼双轨制改革
据记者了解，国家也曾通过多种形式解决养老金缺口问题。比如，从2001年开始，我国就陆续在辽宁、山东、山西、江苏、河南等13个省份开展做实个人账户的工作。但截至2011年，做实账户基金规模仅为2703亿元，相比2.21万亿元的缺口而言，无疑是杯水车薪。
目前，企业职工定期缴纳养老保险，养老金缺口却逐年骤增。而机关事业单位退休返聘人员不仅不用缴养老保险，而且领取水平平均高于企业职工，这直接加剧了社会不公平感。
“养老金并轨是大势所趋，相关领导多次提及此事，应是一个改革前的信号。”上述相关部门工作人员强调，此改革一定会在先行试点省份的经验基础之上扩大试点，而改革对象也会逐渐向聘任制以外的所有公务员扩散，模式大都会在总结经验和教训之后，拷贝试点模式。
早在2008年，事业单位养老保险制度改革试点方案就已正式下发，5个试点省市分别是山西、上海、浙江、广东、重庆。但是目前尚没有一个省市出台正式实施方案。机关单位养老保险的改革，深圳市已经先行先试，但改革仍局限于“增量”改革，即对新增公务员队伍实行这一改革，且有多个例外规定。
至于具体实施办法，记者查阅了深圳的相关政策：养老金改革实行社会基本养老和职业年金相结合的方式，养老保险的缴费、计发方式与职工社会养老保险完全一样，以月工资为缴费基数，单位缴10%，个人缴8%。唯一的区别是作为养老补充的职业年金(企业有企业年金)，适当与绩效、业绩挂钩，其缴费比例为该员工缴费工资的1%，由企业缴纳。
社会保障制度属于二次性分配的范畴，在众人眼里，取消“双轨制”可以体现社会二次分配的总体公平。
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社会保障研究所所长金维刚在出席《中国养老金发展报告2012》发布式时同样强调了该问题，“目前社会上反应比较强烈的一个问题，就是在养老金待遇方面，由于双轨制所导致的待遇差距过大问题，这个已经成为一个近年来人大、政协两会之前和这期间反映比较强烈的问题。”
在金维刚看来，养老金并轨已经到了必须要高度重视和采取必要措施的时候了，不能再拖下去了。
记者采访获悉，在废除“双轨制”、实现全国统筹之后，地区性的基金缺口就迎刃而解，而个人账户的空账额也可随着经济发展逐步做实。
